不過嘛,但願之所以叫但願,就因為它表達的是一個願景,而現實,總是很快就會到來。
第二天便是正式上課第一天,按照學院規定,每天早晨誰都不可以睡懶覺,都要到寬闊的操場上晨跑。其他系的同學都是七點半才開始晨練,而梁初他們班,按照總教官的規定,整整提前了一個小時!
天才矇矇亮,生命工程系的30名同學就打著哈欠站在晨曦裡,縮著肩膀等教官發話。
身著軍服的歐文總教官明顯對大家的狀態很不滿意,環視一圈後,言簡意賅的下達指令:“全體注意,兩列縱隊,跑步10千米!”
“哇!”大家鬨鬧起來,一大早就跑10千米,是要累死人嗎?
可是被教官冷冷的視線一掃,大家馬上噤聲,認命吧,誰讓自家教官是個變態。
還是有一個小個子女生弱弱的問了一句:“報告教官,請問女生也跑這麼多嗎?不是應該分開來嗎?”
“戰場上沒有男女,子彈更不會分辨性別!”他嚴肅的聲音響起,大家只好閉嘴、開跑。
“啪啪啪……”整齊地腳步響起,沒有人再敢說話,大家都悶著頭一圈一圈的跑。
繞了許多圈之後,女生們漸漸不支起來,一個個落在後面,喘著粗氣,腳下灌了鉛似的沉重。
梁初尤其覺得累,作為女孩子今天身體本就有些不適,早起沒有胃口只喝了半瓶營養液,現在腹中泛著痠痛,全身都沒有力氣。
可是看見誰掉隊,歐文教官就會站在高高的檢閱臺上叫誰的名字,如果不快點追上還會被他的追蹤器飛過來,在你的背上電一下,雖然不至於受傷,那滋味卻足以讓你精神大振一下,馬上跑得比兔子還快。
又支撐著跑了兩圈,梁初實在是不行了,汗水迷糊了眼睛,什麼觸覺、視覺、聽覺都彷彿消失了,只能聽著自己沉重的呼吸,勉強拖著失去知覺的雙腿……
追蹤器向著她飛過來,“嗡嗡”在頭頂盤旋,看臺上教官已經叫了她的名字兩次,可是她再也跑不快了,頭疼,肚子更疼,全身快要散架了,她只能是無意識的跟著前面的隊伍挪動,再挪動。
這時候,追蹤器向她俯衝下來,“滋”,她被狠狠電了一下,好痛!腳下一個踉蹌,直直栽倒在地,掙扎了兩下,卻爬不起來,休息一下,就一下下行不行,她心裡模模糊糊想著,意識漸漸渙散……
前面的女孩子回頭一看,被她倒地後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回身跑到她面前俯下身想要檢視她,教官立刻喊道:“跑!不準停!”女孩子只好繼續往前跑,其他人也只好放棄了偷懶的希望,喘著粗氣繼續向前。
後面的男生超了女生一圈,邁著相對整齊些的步伐正向這裡跑過來,歐文教官又在臺上喊她的名字,可是梁初已經意識不清,耳朵裡依稀聽見了,身體還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男生,繼續,不許停!”他遠遠命令。前排好心想要扶起她的那個男生只好作罷,眼睜睜看梁初橫趴在地上,咬牙從她的身上越過去。
後面的人也只能有樣學樣,繞過她、越過她、跨過她,各種姿勢,沒有一個人敢停下來扶她,但是難免有幾個笨點的,直接從梁初的背上踩了過去,她痛得悶哼一聲,再一聲,背上赫赫然留下幾個大腳印子!
真慘,前所未有的慘!大家不忍再看,悶頭往前繼續。
好不容易捱過了晨跑,所有人躬在操場邊喘粗氣。
“以後每天都是這個時間集合,十公里跑完再練習攀爬和跳躍。今天是第一天,先讓你們適應適應!”說完,歐文教官轉身走了,留下一大群學生在風中凌亂……這,才是適應適應?
梁初已經被攙扶起來,坐在女生群裡看大家聊天,腹痛、胃痛、全身痛,還有背上也在隱隱作痛……
“梁初,你說教官是不是在報復你呀?”洛麗塔擔心的看著她。
“很有可能。不然幹嘛連扶都不許人扶一把,要是把她踩傷了怎麼辦?”矮小的女孩叫川井,也附和的點點頭。
另一個女孩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本來我都累得不行了,還打算裝暈休息一會兒呢,看你這個樣子,算了,還是跑吧,跑死總比被踩死好,而且躺在那沒人管多難看呀,你們說是吧?”
大家贊成的點點頭,同情的替梁初拍了拍背上的大腳印子。
梁初苦笑著,轉回頭去,看看跑得犯惡心的維雅,這會兒她正蹲在地上,臉色蒼白,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遠遠看見那個叫路恩的白色男孩,高挑的身形在男生裡十分突出,一點看不出疲乏的、遠離人群閒閒站著。雖然在整個學院B種人也有那麼一些,但是本班只有他一個。畢竟號稱全球最難考的專業可不是浪得虛名,B種人當中固然聰明人不少,但是能得到的教育資源聽說很差。
遠遠的,他敏銳的查覺到她的目光,也向這邊看來,視線交匯的剎那,梁初善意的微微一笑,他卻恍若未見的又轉回頭去。
真傲慢呢,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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