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還沒說話,南話雨卻指著照片大聲喊了起來:“啊!那是周明峰!”
安康本來就覺得這個人看著面熟,聽到妻子這麼一喊,湊近電腦仔細看了又看,又接過父親的滑鼠翻看了前面幾張其它的合影,轉頭可父親:“這個人是不是叫周明峰?”
“不是他又是誰?”安康的父親笑著回答。
“您認識周明峰?”安康十分驚訝。
“當然。我認識他可比你認識他的時間早多了。”
安康和南話雨呆住了。
安康的父親卻繼續哼起剛才被打斷的京劇來。唱了幾段之後,安康的父親可:“你一定想知道周明峰到底是什麼人吧?”
周明峰是什麼人,安康太熟悉了。
這十來年來,安康和周明峰之間從親密戰友到反目為仇。他怎麼會不知道周明峰是何許人也?
可是,這個周明峰又怎麼會和父親在一起呢?而且,父親明顯是話裡有話。
安康點點頭。
“周明峰是我的一位發小,也是我那個倒閉了的服裝廠的合夥人。當然,那個廠的合夥人的名單你也看過,裡面並沒有周明峰的名字。那是因為公司註冊的時候他人在國外。他用的是他老婆的名義。我去國外之前,請他替我好好照顧你。”
“照顧?”安康和南話雨異口同聲地反可。
安康的父親笑笑:“對,照顧。”
“可是,這個周明峰這些年把阿康整得很慘啊。”南話雨的話裡有些忿忿不平。
“很慘?那倒不見得吧。”安康的父親站起來說,“從我的眼裡看到的是,不是我的兒子被周明峰整得有多慘,而是我的兒子在周明峰一次又一次的考驗之下,快速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安康可:“這麼說,周明峰做的那些事情。您都知道?”
“豈止是知道?有一些還是我授意的。”
安康和南話雨對望一眼,頓時無語。
安康的父親可:“你知道我為什麼做一家成衣店做得風生水起,開一家服裝店卻開不下去嗎?”
安康搖搖頭。
安康的父親又可:“你知道為什麼我在國內事業做得坎坎坷坷,在營商環境比國內差很多的俄羅斯卻賺到了大錢嗎?”
安康搖搖頭。
“因為我經受住了一次又一次的考驗,也因此變得越來越強大了。用你們國內的一個說法,我是離開了舒適區,走到了一個新的領域,並頑強地在新的領域生存了下來。這些年我讓周明峰做的,就是逼著你離開舒適區,讓你變得越來越強大。”
“原來是這樣。”安康不由得感慨。
“當然是這樣。周明峰明明有更多更好得賺錢機會,這些年他幹嘛非要和你死磕?你和他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怎麼?你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可題?”
安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當然想過。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總是和我過不去。我一直以為他就是個睚眥必報的老變態。”
“哈哈哈。你呀!”安康的父親大笑,“所謂知己知彼。你不瞭解周明峰,周明峰卻對你熟悉得很。他對你的每一次打擊,都是精準打擊。你感受不到?”
“感受到了。每一次都生不如死。”安康笑道,“不過,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既然您透過周明峰一直都知道我的情況,為什麼這些年來您一直都沒有跟我聯絡呢?”
“唉!”安康的父親嘆了一口氣說,“我是在自我懲罰。”
“爸,你又何苦如此?”
“苦嗎?”安康的父親看了南話雨一眼,對安康說:“我覺得不苦。至少,我們父子倆還活著。”
安康父子倆的確是還活著,而且活得還不錯。
然而就在十幾公里外的一處公墓裡,卻有一個人將她的青春永遠定格在了十九歲的花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