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還是那句話,屍體上留下的痕跡越多,就越容易給警察提供線索,法醫可不是吃素的,傷口夠多的情況下,窮舉法都能推測出身高和慣用手了。
席勒說了自己的想法,帕米拉沉吟了一會,開口說:“我卻覺得他沒有多砸幾下,是因為他知道就算他不補刀,這人也活不了。”
席勒想了想,確實如此,這要是在街道上,那可能確實要多砸幾下,防止對方活過來然後報警,可這個男人死去的地點是在深山老林裡,哪怕就只捅了一刀,只要他失去了行動能力,肯定就是個死。
更何況兇手最後還把這個男人埋到了學校的廢墟當中,就算是沒砸死也憋死了,當時的確沒有什麼補刀的必要。
這也能看出一個很重要的線索,那就是對方一點都不擔心屍體會被找到。
但這其實不太正常,雖說這男人死的地方是一片樹林,但不遠處可還有個高中呢,他憑什麼就覺得不會有人靠近這裡?
他的這種底氣是哪裡來的呢?
席勒已經推測出了一些事,他看著帕米拉說:“布蘭德做了招魂儀式,在這個男人死之前,兩座建築的廢墟仍然存在於地面上,但我們去的時候,那裡已經基本看不出建築的痕跡了。”
“你的意思是,在這個男人死之後,有人對於工地廢墟進行了二次清理。”
“是的,十年前,兩座建築被拆除,但是很多的建築垃圾和地基留在了原地,而幾年後,有一個男人死在了那裡,又有人把這些建築垃圾和地基也帶走了,把那裡恢復成了樹林的樣子。”
“這個男人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帕米拉看向地上的骨頭說:“否則他不會突然回到學校廢墟,也不會有人追著他殺掉他之後還對廢墟做了二次清理。”
“但是你沒在那裡發現什麼,對嗎?”
帕米拉點了點頭說:“對方非常謹慎,否則也不會在這個男人一趕到的時候就殺了他……教授,如果你繼續調查下去,他們一定會盯上你的。”
“你怎麼突然擔心起我來了?”
席勒確實感覺到有些奇怪,帕米拉還能不瞭解他嗎?對方能拿他怎麼樣?
“教授,你現在可不是個超能力者了。”帕米拉提醒道:“如果對方確實只是興趣愛好使然的連環殺手,可能無法對你造成什麼危害,但如果這件事牽扯到利益,那他們恐怕什麼下三濫的招數都敢用。”
席勒盯著帕米拉,帕米拉左右看了看,然後走到了後院角落處的樹下,對席勒招了招手,席勒走過去之後,帕米拉一鏟子下去,席勒看到了一塊完整的肩胛骨。
“你知道他是誰嗎?”帕米拉略顯冷漠,席勒能聽出她並不需要回答,果然,她自問自答道:“他是一個植物保護主義者,堅決反對這個世界上有我這樣能夠隨時讓植物繁育和復活的人,因為有我在,他們就不能隨意攻擊其他人養育植物的方法有問題,也就沒法做他們的環保生意了。”
“在我去實驗室的時候,他偷偷溜進了我的房子並想要放火,還好我佈置在後院的藤蔓逮住了他,否則我的房子可就保不住了。”
“經濟危機開始後的幾個月,我的房子、車子,甚至是工作,都受到了這幫人的威脅,我有說過嗎,我之前那輛黑色的福特汽車就莫名其妙的自燃了,而我沒有任何辦法。”
“教授,他們和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帕米拉指的顯然是連環殺手和這幫被利益所驅動的人,她說:“你的那套規則只能防君子,而防不住他們這套小人,哪怕殺不了你,他們也能想盡辦法讓你產生財產損失,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離開帕米拉的家之後,席勒認真的思考了她這番話,他覺得帕米拉說得有道理。
以前的哥譚是比較純粹的,大家就是純瘋,我殺你是為了個人享受,要是我享受不到或是我技不如人,那也就認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哥譚情況變好之後,可以說是大門常開,辛辛苦苦的拯救哥譚不就是為了讓這座城市恢復正常嗎?人家是來做生意的,憑什麼不讓人家進來?
也正是因為考慮到這點,席勒才沒有去找威廉姆斯的麻煩,人家是正經的生意人,用合法合規的手段拿地,也在法律允許的範圍之內建度假村,脾氣不好,態度惡劣,但終究不犯法,你憑什麼不讓人家建?
或者說,哥譚的眾人努力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哥譚能有威廉姆斯這種老闆過來開發嗎?
但是,正常人的正常世界不意味著不險惡,倒不如說,比起瘋子,正常人世界當中的利益鬥爭更加複雜且兇險,利益團體緊密相擁,極端手段層出不窮。
而且除了利益之外,他們沒有任何其他追求,也就意味著他們將沒有任何底線,因為純粹,所以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