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達偏頭看向戴維斯說道:“你所制定的那些嚴格的拘束措施,其實沒有什麼用,如果他不想來這,你根本抓不住他,而他既然已經來了這裡,在獲得他想要的答案之前,任何刑罰,都不會迫使他離開。”
戴維斯聳了一下肩說:“我只是在做我份內之事,阿曼達,你得清楚,有多少人盯著這個計劃,你不會讓他們失望的,對嗎?”
阿曼達把頭轉了回去,因此,戴維斯沒有看到她眼角眉間掠過的一絲厭惡,兩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牆壁之後的房間。
席勒的面罩並沒有開啟,他依舊不能說話,威廉遞給了他一沓紙和一支筆,讓他用戴著手銬的手,寫下自己想說的話。
“您好,羅德里格斯教授,我們又見面了,這幾天您過得好嗎?”威廉微笑著看向席勒,他是在明知故問。
在之前的一週裡,席勒經歷了完全的感官剝奪。
雖然限時時間是一週,可據可靠的實驗資料分析,在人的思維當中,所經歷的孤獨與黑暗的時間,可能是現實時間的20倍左右,也就是說,席勒經歷了約5個月的孤獨的折磨。
“我很好。”席勒在紙上寫道。
“看來,您的精神狀況,遠遠沒有達到極限,這令我感到非常驚訝,因為與您同一批來到這裡的罪犯,已經有三個人徹底瘋了,我們正在安撫他們,並給他們進行專業的精神疾病治療。”
威廉說話的時候,臉上總是流露著笑意,可若是去看他的眼神,他其實根本就沒有笑,他的眼神之中甚至透露著一股惡意。
“既然您的精神狀況尚屬健康,我想再進行一個月這樣的監禁,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威廉臉上的笑意已經掩蓋不住了,他輕輕笑了一聲,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面上,讓自己身體的陰影覆蓋在席勒的身上。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席勒的眼睛說:“席勒教授,您或許早就忘了,您在哥倫比亞大學任教期間,曾拒絕過的一次研究生申請。”
“在我收到的回覆郵件當中,您將我寫的論文評判的一文不值,而現在,我取得了哈佛大學心理學系的博士學位,而您,成了階下囚。”
席勒皺了一下眉,他似乎是在思考自己所看過的所有申請文章之中,哪一篇是威廉的,可他依舊有些渙散的眼神說明,他完全沒想起來。
威廉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起來,他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無視,他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上的按鈕。
席勒脖子上特殊的項圈驟然亮起紅燈,電流爆發,瞬間席勒抽搐了一下,用一側的小臂撐住桌子,才能不讓自己翻倒過去。
席勒聳起肩膀,低下頭,讓額頭靠近桌面,只有急促起伏的胸膛,證明他不是睡著了。
威廉直起了身,用手撫摸著桌子上的按鈕,揚起了一邊的嘴角。說道:
“教授,您狼狽的像一隻落水狗,但我絲毫不介意,讓您更狼狽一些,這是您應該為您的傲慢付出的代價。”
說完,威廉又按下了按鈕,席勒趴在桌子上一陣抽搐,發出了一聲悶哼。
幾十秒之後,一隻佈滿青筋、的顫抖的手,向著側面伸了出去,蒼白的手指抓起旁邊的筆,在紙上緩慢的用歪歪斜斜的字型寫道:
“他們允許你這麼做嗎?”
威廉發出了一陣笑聲,並開口說:“你只是個囚犯而已,你的精神評估結果,完全取決於我寫的結論。”
“為了讓你配合,我採取一點強制措施,他們怎麼會不理解呢?你不會真的覺得,有人會為了你這個罪犯,而來得罪我吧?”
席勒低沉的笑聲從他的胸膛當中傳了出來,聽起來緩慢有力,又充滿嘲諷。
威廉按在按鈕上的手,又要繼續用力。
下一秒,“砰”的一聲,房門開啟,阿曼達·沃勒領著戴維斯走了出來,穿著一身長西裝的阿曼達冷聲說:
“夠了,滾出這裡。”
威廉回頭,戴維斯卻上前一步盯著他的眼睛說:“今天的精神評估時間結束了,威廉醫生,離開這吧。”
威廉還想說什麼,可看著戴維斯冰冷的眼神,他抿著嘴把嘴角狠狠向下撇,回頭瞪了一眼席勒,轉身離開。
阿曼達站在桌前,垂下眼簾看著依舊低著頭的席勒說道:“抱歉,教授,他進行了一些十分失禮的舉動,他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席勒抬起眼睛看向阿曼達,在看到阿曼達的臉的一瞬間,他發現,他從原生席勒那裡繼承的為數不多的破碎的記憶當中,正有阿曼達悲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