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瘋話??”安琪拉對著路西法大吼道:“你怎麼能拿我妹妹開玩笑?!她才剛剛去世不久!”
“我明明是好心,應該是你的恩人。”路西法看著安琪拉說:“就算你不感激我,也不能用槍指著我吧?”
“康斯坦丁,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布魯斯又看向康斯坦丁問道,康斯坦丁聳了聳肩,說:“字面意思。”
布魯斯又露出了那個經典的懷疑表情,然後開始對著康斯坦丁刨根問底。
房間裡的幾個人,除了席勒躺在病床上之外,其餘人都吵成了一團,語調忽高忽低,疊音亂七八糟,比大型交響樂團只輸在了音樂性和藝術性。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傳來,所有人都停下了。
席勒把手從剛剛被自己拍響的護欄上拿開,他雙手交疊,放在被子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說:“你們知道嗎?現在我正在休年假……”
“根據哥譚大學的教職人員福利標準,我這樣的教授,一年有12天的標準年假,另外還有,一些補貼的其他假期,加在一起是18天。”
“哥譚大學的管理人員告訴我,這是他們優秀的傳統,誰也不能違例。”
“現在,已經是我從哥譚離開的第二週,也就是第14天了,也就是說……我的年假已經過了一大半。”
說著席勒嘆了口氣,努力用一種平靜的語調說話,但還是沒能掩飾自己最後的怒音,他說:“在年假過半之後,我仍然沒有得到任何的休息,我再用人類能聽懂的文明用語,說最後一遍……”
“都給我滾出去!”
所有人愣了一下之後,以康斯坦丁帶頭的一群人,開始排成一隊往外走。
隊伍末尾的路西法,在臨出門之前,聳了聳肩說:“大學教授居然只有不到20天的年假?哪怕是我酒吧的員工,都有足足36天的年假呢。”
床上的席勒,“曾”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半小時後,拎著行李箱站在醫院大廳的席勒,拿起了公用電話的電話機,對那頭說:
“對,沒錯,是我……是的,夫人,我打電話來是想確認一下,直到今天為止,我的年假已經過半了,對嗎?”
“您在說什麼傻話,羅德里格斯教授?”那頭,一個有些尖銳的女聲傳來,那是哥譚大學政務處的負責人,她說:“您不是4月1號離開的嗎?現在才14號,您的年假只過去了14天而已,有20多天呢!”
“我的年假不是隻有18天嗎?”
“哦,天吶,教授,您是什麼記性?您臨走的時候,我沒跟你說嗎?您這樣的教授,一年的標準年假有36天,您現在休了14天,還有22天呢,要記住……”
“當然,夫人,我當然記得,哥譚大學的優良傳統,誰也不能破例……我會給你們帶特產的,晚安。”
拎起行李,走出大門,將行李放進後備箱,走進駕駛室,坐下、點火、踩油門,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席勒一隻手扶著方向盤,一隻手擰了擰電臺按鈕。
激昂的公路搖滾響起,一輪紅色的太陽在蒼涼的大地盡頭緩緩落下,一條筆直的公路上,福特車朝著黃昏盡頭飛馳而去。
看著車子緩緩向著夕陽奔去,倚在醫院天台欄杆旁的康斯坦丁吐出一口煙霧,轉頭對旁邊的布魯斯說:
“你得相信,席勒真的是個好人。”
康斯坦丁轉頭,看著布魯斯問:“如果,有一個近乎於上帝的偉大存在,向你許諾,可以實現你的一個願望,你會選什麼?”
布魯斯的嘴唇動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沉默著沒有回答。
康斯坦丁把頭轉了回去,看著已經消失在地平線上的車子,和依舊顯得無比荒涼寂寥的夕陽,他把手裡的煙掐滅,吐出最後一口煙霧,說:
“席勒選了36天的年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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