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走。”一道語調平板,冷冰冰的女聲響起。
付叔保循著聲音看去,一身黑的甄雁倚在餐桌另一邊,臉無表情的在晃紅酒。她眼皮沒抬一下,嗓音冷淡:“你攤開手。”
付叔保消化了半響才知道甄雁在跟自己說話,他攤開雙手。
圍觀的人目光掃向曼妮身上乾乾淨淨的蛋糕裙,又瞧瞧付叔保滿是蕃茄醬的手掌,嗡嗡議論起來。
曼妮埋在阿美肩膀假哭,手卻在使勁擰她的小臂:“說他摸/我在先,沾蕃茄醬在後,豬!”
阿美立馬梗著脖子說:“這能證明什麼!不讓他先/摸曼妮才去沾蕃茄醬嗎?”
吃瓜群眾視線又轉回付叔保身上。
付叔保全身毛孔像快要爆炸,他跨步立在人群中心,語氣硬得如石頭:“她反應遲鈍嗎?等我沾完蕃茄醬才想起要喊出來?”
甄雁挑挑眉,在心裡給付叔保點了個贊。
有男聲從人堆中傳來:“可能她被摸習慣了呢?”
“噗!”
賓客或掩臉或垂頭髮笑。
甄雁有點好奇的抬起眼皮,不出所料在人堆中看到藍斯的背影。
“…額!誤會,是誤會。”阿美首先反應過來。
“好在曼妮沒穿紅裙子,不然誤會就大了!”蘇菲擠進來,音調不大不小,剛好讓圍著的人聽清。
“是呀!人多碰撞在所難免,是誤會,沒事!沒事!”阿美笑著說。
曼妮臉色由白變紅,最終變為鐵青。她本來計劃等鄉巴佬轉過來才喊,想不到他小氣巴巴硬是不理睬,她怕失去大好時機,便自顧自先喊了出來。
她委委屈屈掃了在場的人一眼,一跺腳便捂住臉跑走。
看熱鬧的賓客靜靜四散,又各自舉杯暢飲,相談甚歡,彷佛剛剛是一出廣告片插播,完全沒有打擾節目播放。
“去洗手吧!手機呢?”蘇菲到付叔保跟前說。
付叔保兩手沾滿蕃茄醬,他側身示意手機在褲兜裡。
蘇菲毫無顧忌,自自然然伸手到他褲兜裡掏。
看見二人默契而隨意的舉動,江陽有點不是味兒,他們怎麼看怎麼親近,是因為住一起所以關係特別好?還是…
付叔保去洗手,經過甄雁身邊時,他誠懇的說了聲“謝謝”
甄雁抬眼,小幅度的點了下頭當做回應。
付叔保洗完手出來便輪到他去拍攝。
江陽在會場走了一圈不見彭傑,他習慣性走到陽臺透氣。
酒會人多吵雜,他其實不太習慣,所以每次到這種場合,都會偷空到戶外透氣,和蘇菲第一次在會所花園見面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想起蘇菲,江陽就有點煩躁,雖說要給時間她慢慢接受,但現在可說是零進展,想著想著腦海突然浮出付叔保的臉,他甩甩頭把紛亂的想法揮走。
陽臺門被推開,江陽回身看見一個高挑纖巧的黑色身影,裡面燈火通明有點背光,他眯起眼才看清是甄雁。
她臉色瓷白,頭髮全向後梳,一條大馬尾別在一邊肩膀,加上全身黑裙,若不是手裡正捧著一碟食物,很容易叫人誤會她不是活人。
甄雁腳步停頓,顯然沒預料到有人在,她欲轉身走時,江陽叫住了她:“你在這裡吃吧!我要回去了!”
“沒關係,你不用特意避開。”甄雁聲音沒什麼起伏,說完轉到陽臺的小桌子坐下。
江陽趴在欄杆想心事,越想越心煩,打算到裡面取杯酒喝,他轉身才醒起原來還有人在。
站了有十分鐘,怎麼這女人能一丁點聲音也沒發出,比幽靈更加詭異。
見她的酒杯已空,江陽有風度地問:“我進去拿酒,你還要嗎?”
串燒串得緊實,甄雁正專心跟串燒搏鬥,聽見江陽的提問,她愣了愣,表情一下子調整不過來。她偏過頭把臉藏在陰影處,語氣冷淡平板:“不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