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離殤詫異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眾人。那個叫做冷遊的人如王者一般的存在。那人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頭髮,威嚴的眸子閃著慈愛的光,隨即轉身離去。
直至後來沫離殤才知道那個叫做冷遊的人竟是自己的外公,是地靈之王,是天族和海族眼中邪惡的化身。將近二百年來,他從未忘記過那雙慈愛的眼睛。
隨後的一百多年來,憑藉著靈眼沫離殤自如地出入靈市,規劃著一切,默默積攢著力量,然而他再也沒有見過那雙眼睛。
唯獨那次將秋舞燕帶入靈市,他發現僅靠那雙眼睛遠遠不夠,還需要自己的靈族之血方能掩蓋秋舞燕身上的氣息。
看著冬斬風手中的翠玉木杖,沫離殤又不得不接受這一殘酷的現實,“真的會是他嗎,這一切真的都是他做下的嗎?但那些孩子又去哪裡了呢?”
“起來吧,丫頭。不怪你,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天意啊!”沫離殤仰天長嘆一聲,抬步離去。
“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的地靈之王,修行了上千年,最終落得灰飛煙滅,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不會如他一般下場悽慘。”
刺眼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落到秋舞燕身上,在她的身後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影子,星灼伸出手撫摸了一下那顫抖的影子,大步走進了陽光裡。
夏陽國皇宮內的每一棵綠樹上都掛上了長長的白蕃,舉國哀聲一片。
陌塵走到一個白色的冰棺前,冰棺內正冒出陣陣寒氣,只見他小心地將手中的綠葉一片片灑了下去,晶瑩墨綠的葉子閃著光襯著棺內那張美麗的臉,那微閉的雙眼彷彿熟睡的天使。
一個宮女將翠玉製成的王冠遞了過來,星灼輕輕地捋了捋夏蟬兒的頭髮,為她戴上了王冠,那棺中躺著的彷彿森林女王、綠之精靈,然而那雙美麗的眼睛再也無法睜開了。
陌塵從劍鞘中抽出一隻箭放於棺中,慢慢俯下身,在那光潔冰冷的額頭上印上了深深一吻。
葬禮舉行了七天七夜,最後將夏蟬公主的棺木下葬於夏陽國最大的綠楊樹下的一個地宮之中。落棺之時,冬斬風作為冬雪國的使者,將翠玉木杖鄭重地交回到夏陽國王夏樹手中。
夏樹手捧木杖淚光閃爍。“我想這必定是蟬兒的遺願。”國王夏樹一揮手侍從手捧一個錦盒來到陌塵身前。
陌塵驚異地開啟錦盒,裡面赫然躺著一個翠玉雕的太陽型吊墜。“這是夏蟬公主的貼身之物?!”
“蟬兒不在了,就讓這個吊墜陪著你吧。”
陌塵接過吊墜,戴在了身前。
“如今幕後惡人已死,不知接下來各位有何打算?”冬斬風目光狡諧地環視著眾人。
“我看你還是先回冬雪國,我們也先回海族,稍事休整再做打算。”沫離殤沉吟片刻,鄭重開口道。
他總覺得自死海失蹤又突然出現的冬斬風跟以前似乎有所不同,不經意間總能發現他眼中詭異的邪氣,尤其是看向秋舞燕時貪婪的目光,讓人心生驚懼。
“我想回家,我想我的父皇母后了,師父,您可以送我回家嗎?”從綠林回來之後,秋舞燕的臉上再也沒了笑容。
沫離殤和星灼心頭一沉,眼下的情形,如果讓秋舞燕回到清秋,不知會發生什麼。
“不,不能回去!”沫離殤和星灼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秋舞燕抬起頭狐疑地看著一臉焦急的二人,“為什麼我不可以回清秋,回我的家?”
提到清秋二字,陌塵心頭登時如明鏡一般,他回想起一路走來沫離殤和星灼對秋舞燕的刻意保護,心頭泛起一股強烈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