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了按額頭,斷然拒絕:“不行。”
他哭喪著臉頗委屈地問:“為什麼?”
“……”
少頃,我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想了想只能這般說:“我還有要緊事未處理……咳,這麼說吧,我和某人做了約定,說好了要不離不棄的,但因為某些事生了變故,唔……就好比你和某個人有了肌膚之親,卻突然不告而別,這很不負責任……你聽懂了沒?”
無名望著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疑惑道:“就好比主人每天都會拿著無名,某一天,將無名丟下一個人走了,無名很傷心,是這樣麼?”
“對對對!嗯??”好吧,都差不多。
而後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所以我得離開,暫時不能陪你。”
其實也想過讓無名隨我一道出去,可看他這三歲小兒的心智,還是算了,他若出去了亂跑,讓人拐進鑄劍爐裡估計還能傻笑,不如待在此地。
說起來,那莫公子是哪個?莫家的?莫白衣??不應該啊。
無名難掩失望,但也應了好,我揉了揉他腦袋,一面思索起破陣方法,一面問他:“你口中的莫公子是誰?”
細細觀察,這陣法與當年莫白衣給我下的那一套極其相似,若這陣法同出莫家,那便差不許多了,猜得不錯的話,突破口應該在——
遂蓄靈力於指間,凌空畫了道符,果不其然,隨時辰推移,破陣口出現在左上方,那裡靈力流動稍顯薄弱,於是再畫一道符使其更加不穩,抽出逐浪一劍劈去。
卻只破開來一人大的口子,此番隱隱覺得,這法陣是莫白衣設的,這等修為,除他之外,不做他想。
正想著,就聽無名說道:“靈山莫家主長子莫白衣啊,是莫公子說讓無名在這裡等著主人的。”
我心頭一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無名言及他主人時,一雙眸子亮亮的,染了不少生氣,頓一頓又道:“莫公子說主人會來,就一定會來,主人信他,無名聽主人的。”
按說魔頭煞極的魔劍讓正道人尋得,多半是會被毀的,或是壓在某處削除煞氣,時日一久,劍靈毀了,魔劍差不多也廢了,終歸不會留。
再回想斷魂崖上所聽聞的老鬼言談,即墨青羽與莫白衣有著血仇,而無名又是那魔頭的佩劍,便更沒理由護著,怎麼到了莫大家主這裡就生了例外?
說到莫白衣,堂堂莫家之主,無私、正直且溫雅無雙……咳,正道眾人無不敬佩的人物。
我很好奇,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靈山莫家聯合別家對那魔頭刀劍相向,又反手救了無名,還將他護得這般好。
還告訴無名,說即墨青羽會回來。
心情複雜,忍不住開口問無名:“你主人不在的這些年,莫白衣可會來崖底看你?”
無名乖巧回道:“莫公子隔段時日就會來。”
我又問:“他會不會和你說些什麼?比方說……你那主人什麼的?”
無名垂眸想了想,“莫公子說主人會回來,讓無名在這裡等著主人來接無名回家。”雙眸閃亮,滿是期許。
本劍靈心頭一堵,再問:“那他……與你主人什麼關係?”
無名聞言,嘟著嘴不說話了,任我怎麼問,也是氣鼓鼓的臉頰,半個字都未說。
我尋思……十有八九還是仇人,殺親血仇的仇人。深信不疑。
但莫白衣絕不是遷怒他人之人,是以為何護著無名……我猜不著。
再後來作別無名,臨行前下了層禁制,任誰出入斷魂崖,本劍靈皆能第一時間知曉,也免得想仙劍想瘋了的人尋上斷魂崖,見著這樣全無防備的魔劍只怕不好辦。
話說回來,經斷魂崖底那一出,我總覺得抓了莫大家主的小辮~莫名竊喜。
連帶著被莫大家主拒絕的不愉快也淺淡了幾分,忍不住哼起變調的靜心曲,擇了條無人山道往靈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