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些時日就是除夕,天越發冷起來,外面的積雪已積到了半膝,這雪停停下下十天有餘。
段漣漪白日裡看管家拿來的賬本算算賬,晚上偶爾與秦軒下下棋,日子過得倒也安逸。
秦軒也一身賦閒,平日裡不是找好友同窗喝酒,便是隨段漣漪去郊外散步,當初送的那匹黑色的馬早被他帶上戰場訓得服服帖帖,後來又犯脾氣來,如今被帶了出來,可在主人前還是不敢放肆。
段漣漪瞧著那馬笑道“這匹馬雖比不上你的那匹白色的汗血寶馬,但頗有來歷”
“說來聽聽”秦軒一瞧那匹倔強的黑馬道,兩人正各牽著馬在林中邊走邊道。
“當初還是個老兵送給我的,他稱這馬出生在軍營,聽貫了鼓聲號角,一響起就伺機往前奔,八人拉都拉不住,眾人都以為這馬是得了什麼病,就將之逐出了軍營,他見可憐,退役下來後就牽著這馬在城中叫賣,可後來見到我,硬是將韁繩塞到我手上,說也不要錢了,我於是只得給了那老兵一百兩銀子,將它牽進了府”
秦軒聽此不忍笑起來,卻又可惜“好馬雖多,但伯樂難尋”
段漣漪知曉他的不甘,未點明,也不知如何安慰,瞥了眼馬道“林中有片紅梅,現下該開得旺盛,我們也去瞧瞧”說著便輕巧地翻身上馬。
秦軒知她心意,也上了馬,兩人便往林子深處而去。
這年的年底甚是冷清,日復一日,到了正月,雪連綿不絕,至中旬才停下。
再過半月有餘,積雪融化,春日漸近。
到了二月,金兵再次入侵,秦軒告別家小,入了軍營,但揚州領將只是虛名而已,也只入了一大將麾下。
之後,戰事不斷,烽火繚繞,好在這江南一帶還算安穩。
春夏更迭,又過半年,乃至九月,一噩耗傳來,秦軒於洛陽被囚!
原是因那大將被告,抄家時搜出些物證,都是與朝中官員,軍營多名將士私下來往時的書信,其中便有秦軒的。
一時間,林氏內心焦急如焚,忙派人前去打聽,段漣漪之父則在此時上門命她回段家。
院內,段老爺在廳中坐立不安,道“秦軒如今已淪為亂黨黨羽,你還是隨我快些回家,幸好你與他也未正式拜堂,也就算不得正兒八經的夫妻”。
“當初可是爹無視我反對,硬是不顧全禮數的將我送進了秦家,如今秦軒出了這事,爹這關係可撇的真快”
段漣漪端坐著,神情坦然,無一絲慌張害怕之意。
“誰讓那秦軒不聽上面的意思,非要跟那些亂黨來往,如今此番也是他咎由自取,若定罪,怕是要累及家人,你還是快隨我回去吧”
段父說著將她一把拉起,卻被她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