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又下起了暴雨,半睡半醒中見沈鬱走進來,他摸了摸我的額頭,迷糊中想是出現幻覺了。
只不過,頭昏沉沉的很是難受,整個身體像是重了千斤一樣,顯然我是生病了,都怪那破畫,我在心中攸罵罵咧咧。
睡了會兒,等再次睜開眼睛,這下我倒清醒了點,見在我面前的竟是黎寒。
“你怎麼在這兒?”我從喉嚨口努力發出幾個字嘶啞道。
“我一直都在,今早我來的時候,聽劉媽說你不舒服還睡著,現在好點了嗎?”熟悉後,才發現黎寒並非像他原本這樣高冷,反而是個極其溫柔的人。
“好多了,我沒事,只是想睡覺”。
“沒事就好,劉媽燉了湯,起來喝吧”黎寒將我扶起,之後又開始親手喂起我來,“不,我自己來吧”我忙接過湯,一口喝了大半。
黎寒望著我笑了笑,我一恍,他這一笑倒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來,擦擦嘴”他拿起帕子輕輕擦拭著我的嘴角,我忙又要接過。
“溫月,你不必這麼抗拒我,以後我們可還要一起生活下去”黎寒挪開我的手便替我細心擦起來。
我沒再反抗,溫月?這是第一次有人叫我這個名字,又像喊著另外一個人一樣,只不過黎寒的舉動讓我覺得我就是這個溫月。
這時,門被推開,沈鬱正站在門口,黎寒在擦完後停下手,但又抬手捋了下我垂在前面的長髮,他見這場景,看了我一眼就關上了門。
“我先回去了,三日後我們在聚仙來訂婚,你好好休息”。
三天?這麼快,幾天來,我思前想後,都覺得我不該答應沈鬱做這件事,剛想開口,但黎寒卻笑著拍了拍我的手背,就站起來出了房間。
本想叫住他,但心中就像塞了塊棉絮似的,之後我又躺了下來,外面依舊下著細雨,午飯晚飯,還有湯藥都是劉媽送上來的,整整躺了一天。
到了第二天雨停了,我舒展舒展筋骨起來,下樓沈鬱還是沒在,我也落個清淨,只是黎家送來的東西擺滿了整個偏廳,劉媽很是欣喜地點了點,還興高采烈地不斷念叨‘十里紅妝,這大上海哪家娶閨女如此多彩禮的’
我也沒在意,這日沈鬱從早到晚都沒回來,雖在亂世,但他可不是普通人,應該不用擔心吧,我站在自己房間望著外面忽明忽滅的燈光自我安慰。
——
到了定親那日,一大早便有黎家的人來,帶來了禮服,禮服是紅色的,款式就像成親時的那樣,只不過少了很多花紋,只在邊沿袖口領口上嵌著黑絲,還繡著小花。
我由人替我化好妝又穿好衣服,繼而上了車前往聚仙樓酒樓。
而在街上,我們則遇到了槍戰,真槍實彈朝這邊而來,‘嗖嗖’地四處飛竄著,又像是幾乎從而身邊擦肩而過似的,能開車逃離現場根本就不可能,也不知道哪方和哪方交戰,我們能看到的,只有一幫日本人。
輪胎估計被打爆了,車只得停下來,而跟著我來的人也迅速開啟車門拉起我,快速掩到一牆根躲好。
想來黎家的人也是膽大有經驗的,拉著我準備走進一條小巷抄小道離開,我們本以為躲過了日本人的子彈,但在出一個路口的時候,偽軍正在增援日本人的軍火。
我看到了幾個與日本人交手的人,穿著黑色的衣服,有男有女,看身手都應不俗,黎家的兩人護在我前面,一人在我旁邊拉著我,我們挨著牆角前進。
可是,炮火聲越來越密集,剛出了巷子已完全暴露在炮火下。
我倒是很靈巧的左閃右閃,但再靈巧也躲不及快速飛來的流彈,等再掃來幾槍,前面的兩人中槍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