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圍觀之人越來越多,其中有寧人也有粟鞨人,但是市丁說話時用的是漢語,因此寧人聽後高聲附和,粟鞨人則懵懂地互相詢問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哎,晚生真是多此一舉,早知道這粟鞨女人如此不可救藥,乾脆按她說的給她一本金瓶梅,然後再和她一起去客棧翻雲覆雨多好,雖然她長得醜了點,身上還有一股子牛馬味,但為了給粟鞨人改下種,我受點委屈又有何妨呢?”
書商從地上爬起,擦掉鼻血後見有人給自己撐腰,所以又來了勁。
“好吧,粟鞨娘們,既然先生大度,原諒你的過錯,且願意屈就於你,那麼就陪先生去客棧快活快活吧!給先生伺候舒服了,就給你金瓶梅,你看了之後準保比你們部落其她娘們更受男人疼愛!”
市丁一邊說,一邊衝圍觀的寧人擠眉弄眼。
圍觀的寧人笑得更歡了。
暮雨家裡有寧人阿哈,她對漢地的風物也很感興趣,因此市丁 書商 圍觀百姓說了些什麼,她基本上都能聽得懂。但是她此時仍舊忍耐著,我很難想象,以她的性格,她當時是如何做到的...
“書我不要了,把貂皮還我。”她平靜地對書商說道。
“貂皮?什麼貂皮?這粟鞨女人竟然還想從我這裡訛到貂皮!你方才明明說是想靠賣春來換書的!怎麼現在又想要貂皮?也罷,只要你能給我服侍得舒舒服服的,給你一張貂皮又有何難呢?”
在圍觀人群的鬨堂大笑中,暮雨默默地閉上了眼睛,肩膀氣得不住顫抖。她已經快到極限了。
然而,書商卻以此認為暮雨軟弱可欺,竟然想伸手去拉暮雨的胳膊......
於是,暮雨的順刀再一次出鞘了,順刀的刀鋒並不十分鋒利,但是割開書商的喉管卻綽綽有餘了......
我到現場時,廖月堡的駐軍也趕到了。
更多的粟鞨人也到了。閒州的,寧公特的,認識的,不認識的,這些人將暮雨護在中間。
駐軍要求拘捕暮雨,粟鞨人不允。
駐軍點燃了火銃的火繩,粟鞨人拔出了隨身的順刀,圍觀人群哭喊著四下逃散......
我站在暮雨身邊,饒是我平日裡暗暗以能謀善斷自負,但當時我的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戰火一觸即發,我該如何抉擇?
這時,暮雨看了我一眼,她凝視著我的眼睛,欲言又止......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的內容,我一時間沒辦法完全領會,她從懷中拿出一個物件,悄悄塞進我的手中。
一種熟悉的感覺一瞬間傳遍了我的周身!滑膩的質地,鋼勁樸拙的雕工,我的手指緩緩劃過那一串熟悉的字跡—— 金羽衛小旗官 趙凝......我久違的牙牌,我身份的證明,我作為趙凝的命......竟然在這種時候,回到了我的手中!
就在我握著牙牌怔怔地站在原地之時,暮雨輕輕推開了層層疊疊的人群,翩然走到邊軍如林的火銃前。
“我是寧公特粟鞨的章琥塔·暮雨,這個人是我殺的,我跟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