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心裡正得意著,哪知道對方根本不如她所料的慌亂,反而鎮定自若。
“李三姑娘應當聽說了外頭的傳言吧?”
李三和秦五對視了一眼,只覺好笑,冷諷熱嘲。
“關於謝大姑娘…不,崔姑娘的傳言實在是多,這乍然問出來,我還真不知該說哪件好。”
秦五挑唇,“你該不會說的是崔姑娘同謝相調弄風月、暗度陳倉之事吧?”
李三裝模作樣抬眉,“你這人說話也真是難聽,當著人家崔姑娘的面呢,就不能換個形容。”
“我倒是覺得不難聽。”
謝希暮忽而接話,令對面幾個人全都愣了下,女子表情笑盈盈的,婉聲道:“既然李三姑娘和秦五姑娘清楚我同十郎的關係,何必還要來找我麻煩,當真不怕十郎責怪嗎?”
十郎?
李三當真不知道謝希暮是個如此大膽的,竟然當眾就認下了同謝識琅的關係。
秦五瞧身後幾個姑娘好似被嚇到了一般,擔心這幾個心生退意,故而面色一凜,“謝相素有正人君子清明,一定是被這崔氏女蠱惑了,
謝相乃是朝廷中流砥柱,肩上頂著大梁,若是不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崔氏女,她當真不知天高地厚起來,以為光憑自己那張臉就能高攀相府。”
自打上回秦五在李家被謝希暮汙衊偷了御賜之物後,在京城裡的顏面蕩然無存,她心裡一直記恨著這人,如今好不容易鑽了空子,如何能放過謝希暮。
“秦五姐姐說的也是。”身後不知哪個姑娘接話了。
緊接著姑娘們的話鋒也一個個被秦五帶偏,紛紛說要給謝希暮一個教訓才對。
“秋日裡的確容易犯困,崔家姑娘一定也是不清醒了,才會攀汙丞相。”李三施施然看了眼秦五,好姐妹立即領略了意思。
謝希暮只瞧秦五慢慢悠悠走過來,從一旁的水缸裡取出一個水瓢,舀了一大勺荷花池中的泥水,眼疾手快便潑了過來。
只聽嘩啦一聲。
李三在旁邊看好戲,只瞧泥水還只沾了幾點在謝希暮身上,一大潑泥水忽然又折返回來。
隨著啪的一道重擊,泥水驟然將秦五和李三澆了個透頂。
不僅如此,秦五抓著的水瓢也驟然脫手,竟然狠狠砸在了她自己臉上,鼻頭頓時湧出兩道血花,眼角也飛快淤青,瞧著狼狽。
周圍三五個姑娘瞧清擋在謝希暮跟前的男子時,嚇得驟然呆住。
男子長身玉立,身量頎長,月白鶴氅纖塵不染,烏髮玉冠,墨似點綴的淡漠眉眼,襯得俊容越發冷俊,凜若冰霜地擋在謝希暮跟前,就好像護犢的野狼,視線恨不得直接穿透她們一般,凌厲赫人。
“誰說我是受她蠱惑?”
謝識琅一字一頓,視人猶芥,周身無形中散發出的寒意嚇得姑娘們後退幾步。
“謝相?”李三不敢置信地看著出現在此的謝識琅,她今日敢來刁難謝希暮,也不是沒查過的,謝識琅前些日子同張太尉關係鬧僵了,故而張家沒有給丞相府送邀帖。
故而此人驟然出現,當真是嚇得李三要魂飛魄散了。
“小叔叔……”
這聲柔和似水的輕喚飽含驚訝,令謝識琅心尖上跟著一顫,分明只是兩日未見,當然,謝識琅沒算先前趴在牆頭的那兩次。
他緩緩回眼,瞧小姑娘倉皇擦淚的動作,實在揪心。
她一定也和他一樣,日夜都在思念吧。
“你不該來的。”謝希暮深吸一口氣,鼻頭和眼角都是一片嫣紅。
他瞥見她胸襟上的泥星子,沒忍住攥緊了拳頭,對外喝道:“阿梁、阿蟒。”
兩個黑衣年輕人從角落出來時,嚇得幾個女子面面相覷,紛紛察覺不好。
“方才李三姑娘既然說了秋日容易犯困,那就下去泡泡,應當能清醒一些。”
謝識琅淡淡吐出這句話,緊接著就聽到幾道撲通落水聲。
方才攔著謝希暮刁難的一群女子全都被扔進了滿是泥濘的荷花池。
“啊!”
“救命!我不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