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既無奈又無辜。
他和他兩個兒子只負責守夜,誰知道還會摻和進邪教徒的案子裡?
“我們用全力反抗了,大人。”
作為父親,當然要站出來替自己、替兒子、替這份工作講話——他們背靠永寂之環,聖十字不能像對待普通人那樣對待他們。否則,他們現在不該在這裡,而是地牢。
“我只看見一副象牙色的…羊的頭骨。”
他打起精神,回憶那頭骨的樣式,邪教徒的身高,穿了什麼,披了什麼,絮絮叨叨。
聽得人不耐煩。
“行啊,現在我知道你們長眼睛了——出,去…滾出去!”
伯特蘭指了指門。
等那三個守墓人臊眉耷眼地離開後,羅蘭才沉沉開口。
“「暴徒」,先生。”
“一個危險的殺手,月下的陰影,沒有人知道它的性別和身份——通常只佩戴一副羊角面具,和它的同夥一齊行動…”
“我不需要你告訴我它多麼危險,執行官。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放跑了一個和…和…”
伯特蘭喘了口粗氣。
——和十年前那件事有關的倖存者。
“我為帝國、為陛下工作!我們付出了太多心血才有今天!審判長,我尊敬的審判長,我想,沒有人會允許,這偉大的計劃被一夥邪教徒破壞——現在,您的執行官告訴我,它們的確有這個能耐,是不是?”
伯特蘭飛快地說了一大段,順勢從口袋抽出手絹擦著腦門上的汗珠。
他很焦慮。
自他從羅蘭口中得知整件事情的經過——參與斷頭俱樂部,安切爾家的委託,異種,需要吉姆·沃克鮮血才能解開詛咒的彎刀。
羅蘭做的一切沒有任何問題。
只是。
最後一步。
他不該讓那邪教徒跑了。
“…這夥人自稱「有翼者」,來自一個名為「茶話會」的組織,”伊妮德撫了撫袖口,拎著茶壺慢悠悠給伯特蘭和羅蘭倒了半杯:“您也許聽說過,最近倫敦城裡不少工廠主遭了大難。”
伯特蘭眼睛閃了閃。
“我當然聽說了。許多沒幹過壞事的,卻被這些個不分是非黑白的吊起來,毫無尊嚴地展示給賤民看…恕我直言,審判庭早該將他們抓起來燒死——您有這個本事。”
伊妮德只笑著輕輕搖頭。
“我不離開這間辦公室,對包括我本人在內的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
她向伯特蘭介紹羅蘭。
“我的執行官足夠優秀。如果他抓不到那夥邪教徒,我看,整個倫敦也沒人有這本事了。”
伯特蘭狐疑地扭了扭屁股,轉向身邊筆直靜坐的年輕人。
他倒瞧不出這人有什麼能耐。
除了模樣…稍微…比自己強上一些。
“您也沒什麼選擇,不是嗎?”
伊妮德微笑。
“有關香膏,有關十年前發生的事,有關這酊劑中摻雜的原料缺不了大漩渦的儀式者——許多問題並非沒有解法,只是多數人不夠資格知道題目。”
“羅蘭·柯林斯和仙德爾·克拉託弗已經在這案子裡了。還是說,您想找一個更有能耐,卻毫不知情的參與:然後將事的經過重新講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