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妮德將羅蘭領出關押室沒有費多大功夫。
歐徳爾·戈迪恩在正廳門外等他們——惹出這麼大的亂子,教會理當要讓這‘不知死活’的執行官受受罪才行。
可奇怪的是。
並沒有。
伊妮德清楚,這不全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歐徳爾·戈迪恩在其中起了一定作用。
那就更奇怪了。
她還記得這光頭廢物,在仙德爾昏迷時,滿臉猙獰找上門來指責她和她的手下不守規矩。
今天卻開始行方便了?
“夜安,父神的刀劍。”
這位來自教會的無須先生的態度也讓羅蘭小小驚訝了一瞬。
和伊妮德一樣。
他也記得此前這人的態度,可和今天截然相反——照理說,這一次更‘不守規矩’。
“我還以為您得代替父神予我懲罰。”
“除了恩者的刀劍,沒有人能代替父神給任何人懲罰,孩子,”歐徳爾·戈迪恩那臉橫肉笑起來還不如不笑:“你行了正義之事,就不要指望得教會的懲處了…號角先生。”
“什麼?”
“報紙上這樣稱呼你。”
他甚至開了個玩笑,又朝羅蘭欠身:
“你做了件正確的事。雖然…我得承認,的確有些不好的聲音在耳邊。”
他說。
“但這不意味著我們要遵從那些雜音。既然你沒有玷汙自己的信仰與榮耀,我又為何不行個方便,給一位火焰旺盛的未來讓路?”
伊妮德和羅蘭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這不像教會的人。
也不像歐徳爾·戈迪恩。
他怎麼回事。
“感謝你,戈迪恩。”
伊妮德輕輕頷首,又看向門後那些刻意‘路過’,抻著脖子朝這邊張望的牧師。
“你承擔了本不該承擔的。”
如果不是他說了話,伊妮德也一樣能把羅蘭完好無損的從教會里帶出來,同時也不必付任何代價——但到了那時,她就要去找更老的老東西費吐沫了。
歐徳爾·戈迪恩的確‘幫了忙’。
“這都是父神的決定,”男人平淡的語氣中帶了些落寞:“時間能改變許多東西。無論有形與無形的…茱提亞大人,我現在才發現我的錯處,每夜懺悔,卻難以挽回那些本不該出現的災難與痛苦…”
他表現出來的溫和與虔誠,幾乎讓羅蘭和伊妮德不敢相信——歐徳爾·戈迪恩,這個滿口‘規矩’,為那些老東西做使者的‘聖潔聽差’,今天竟表現的像個直面刀劍、寧願流出滾燙鮮血的聖徒一般。
他讓羅蘭想起了加里·克拉託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