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文迪什不需要你的感激,哈羅德。我想,只要你把這件事辦的穩妥…你知道自己能得到什麼,對嗎?”
哈羅德吞了口唾沫,輕輕點頭。
他不敢直視對面的女人,只小心翼翼越過烤雞和土豆,沿著瓷碟邊緣的花紋,偷窺她敲打桌面的蔥白指頭和反光的橢圓形甲面。
然後。
手背,腕骨。
“你給我帶了玫瑰?”
“…是、是的!小姐!我給您準備了鮮花…還有酒…對了!酒,我們不如喝一點——”
女人笑了笑,溫和婉拒:“我看,我們還是在清醒的時候談談正事,你認為呢?”
“…當然!小姐,我正要和您講!”
哈羅德·貝卡諾夫原先只是個家道中落,剛來布萊頓不久,正到處找活幹的廢物。
沒想到有天,他會被卡文迪什家族選中,作為‘代理人’——這個月已經拿到一百五十鎊的酬勞了。
時運來了。
“最近有不少人要提前兌現…”他事無鉅細地給哈揚講,大到每一次私人談話,小到生活中的瑣事——哈羅德感激卡文迪什給他機會,也憧憬這個對自己感情特殊、卻因家族而無法表達的姑娘。
哈羅德心裡清楚。
他和卡文迪什家族差的太遠,即便是個落敗的、不再輝煌的家族,也和他遠得像凡人與神靈。
野心這樣的植物無需太富的土壤。
只要一塊不甘或嚮往,一撮不斷滋生的嫉妒,它就能迅速蔓延,快過最可怕的疫病。
哈羅德知道自己要什麼。
他要讓‘貝卡諾夫’變得比‘卡文迪什’還要響亮。
這是個絕佳的起點,不凡的開端:只要他辦的漂亮,不出什麼大簍子。
“提前兌現?”哈揚皺了皺眉,“理由是什麼?”
“大部分擔心本金,還有些說急用,有了更好的投資…”哈羅德沒有注意到這‘小事’背後的危機,然而,克勞迪婭·哈揚·卡文迪什終歸不是庸才——既然被稱為‘最優秀的’,多多少少有些對危險的嗅覺。
她察覺到不對勁了。
“頻率高嗎?”
“…正常。”哈羅德告訴對面的女人,這種‘兌現’維持著相對穩定的頻率,並不會一下抽走大部分資金——他試圖告訴她,這件事很正常,自己沒有犯錯,也不會對他們的‘生意’造成任何不良影響…
女人卻陰下了臉。
正常,穩定的收回本金,就已經是最不‘正常’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