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無論是「絕對長嗣繼承」,還是「長嗣繼承男性優先」。
無論哪一類,佩姬·斯特里特都能得到她的‘Suo jure’。
拉丁短語,即:
以她自己的名義擁有頭銜,而並非嫁給哪個有頭銜的男人。
——當然,前提是,斯特里特家只剩她一條血脈。
這已經算明示。
金斯萊用冰冷如刀鋒般的言語,清晰、準確地解構了這段關係,將複雜的線團一根根扯開,擺在桌面上,告訴車裡的人:
這邊不是問題,另一邊,也不是問題。
羅蘭卻顯得有些異常。
他整段路都保持了沉默。
蘿絲沒發現,只追著金斯萊問:“我記著,你好像說‘絕不參與’,是不是?”
偵探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話語中的調侃只讓他動了下眉毛:
“我願意提供一些小小的——知識方面的幫助,”他看向一旁沉默的少女:“如果佩姬·斯特里特真能成為一位善良不乏強悍、理智卻不冰冷的統治者。”
“我願意為花一些小小的‘費用’…對於她之前引我抵達真相(工廠)的回報。”
“我對於真相的追求,遠高於對這些礦工的憐憫。”
“這件案子,於我來說,已經結束了。”
蘿絲扯了扯臉:
“真相還用‘追尋’?你難道今天沒長眼睛嗎?”
“親眼所見並不一定為真,雪萊小姐。”金斯萊緩緩搖頭,用詞剋制,像他性格一樣挑挑揀揀,選了幾個不那麼尖銳的(以免這善良、衝動的女人在車上大吵大鬧起來)。
“至少我們還沒拜訪過亨利·斯特里特先生。若真有此事,你們至少要見他一面。”
蘿絲不說話了。
的確。
他們總得和那位‘統治者’見上一面。
雖然真相已經擺在明面上,誰也沒法否認。
“他殺了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多久到你?”蘿絲橫了那沉默的少女一眼,惱怒她的膽怯,更不解她為什麼享有著如此龐大的力量,卻不知運用:
“如果我是你,早就拿著獵槍找上門,把槍口塞進他的——”
“雪萊小姐。”金斯萊出言打斷這越來越叛逆的話:“您不該慫恿一位淑女去殺她最後的親人,然後利用民眾對自己的信任,掀起一場叛亂。”
蘿絲挑眉:“儘管,他是造成這‘最後親人’的原因?”
“儘管如此。”金斯萊微微頷首:“儘管如此,雪萊小姐。”
佩姬緊握雙拳,垂頭不語。
於是,沉默開始蔓延。
馬車一路駛回「燒烤手」。
老摩爾就在門口張望著,臉上寫滿了忐忑——當佩姬從馬車上下來時,他最先來到車門前,用複雜的眼神盯著有恩於她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