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胸章像陽光下的玻璃碴一樣閃亮耀眼。’
報紙上這麼寫。
即便老柯林斯認識的字不多,也能知道這比喻不怎麼樣——報紙上沒有詳細記錄布里斯托爾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說有了災難,或許是海嘯,或許是地震之類的…
記錄了救災者的偉大,寫了許多讚美,號召‘有道德的市民’們捐款。
老柯林斯一個子兒都沒捐。
“所以,什麼災難。”
油乎乎的桌板上擺了一大桶啤酒,還有切薄的燻肉和生菜…
和像鐵一樣硬的薯條。
“一點小麻煩,死了些人。”
他才不信這小混蛋說的話——他足夠老,見識過不少‘大事’,知道但凡報紙上大書特書的,或許沒什麼問題,但倘若每家報社都遮遮掩掩,含糊其辭…
那裡面的麻煩就多了。
比如布里斯托爾。
羅蘭·柯林斯看起來像蠟一樣柔軟溫順,可裡面到底不是蠟做的。
一個擔心他的叔叔還能為這孩子做些什麼呢?
什麼都做不了。
萬物之父如果真有用,他的眼睛就不會瞎了。
“你不是無牽無掛的人,小子。”
老柯林斯叉起一片燻肉放在嘴裡反覆咀嚼,端起杯子,連沫帶酒一飲而盡。
“你有家人。”
“我知道。”羅蘭抱著酒杯,柔聲應著。他習慣這人用耍威風的方式表達感情,也懶在這方面多做糾纏——有人會治他這毛病的。
比如雅姆·瓊斯。
他現在越來越期待他的雅姆來倫敦,來藥鋪裡住了。
“我們家缺個女人,叔叔。”
普休·柯林斯抹了把鬍子,覷他一眼:“哦,你有新歡了?那足夠當你母親的上司對你的新鮮勁過了?”
羅蘭有些悲傷:“是。因為她愛上了一個更年輕、更優秀的男人…”
噹啷。
叉子落地。
老柯林斯睜大了眼。
恩者在上,他以前只是懷疑…
今天,羅蘭親口承認了?!
“她他媽還真敢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