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託弗。她說你能解答我的疑惑。”一些無形的情緒在她臉上化開。
“克拉託弗…仙德爾·克拉託弗…”
她半耷拉著腫脹的眼皮:“說出你的來意。”
“我有一枚奇物,能夠在眠時世界製造獨屬於我的夢境——同時,我也能邀請一些被我認可的‘客人’。”
“門齊女士,我希望組建一個秘社,一個能讓我和我的朋友緊密團結在一起的‘家族’——仙德爾卻認為教派更加合適,向我推薦了你。”
“我能在你這兒得到有用的建議嗎?”
羅蘭說完半晌,空氣稍顯沉寂。
她呼吸急促了幾度,忽然發出無比暢快的笑聲,如同累積十月後終於分娩的女人,那壓抑的,積蓄的終於在某一刻傾洩,酣暢淋漓。
“克拉託弗…哈哈哈哈哈…”
聲音中的惡意幾乎凝成實質,一下一下地刺著羅蘭的面板。
“她竟然出去…”
“教派…”
“出去?”羅蘭顧不上自己的問題:“你的意思是,仙德爾曾經也被關押過?”
“關押?”海倫·門齊嘲笑他的幼稚與無知:“除了少部分人,絕大多數都是自願而來,範西塔特‘小姐’,包括你的朋友,仙德爾·克拉託弗。”
羅蘭緩緩搖頭:“這遍地惡臭的監牢,令人無法癒合傷口、永遠痛苦的儀式,整個修道院——”
海倫·門齊注視著他那比燈火還要璀璨的金眸,彷彿要望穿眼球背後的大腦。
“這裡是希望之地,範西塔特,或者別的名字。”
她嘶啞道:
“唯有得聖父垂憐的,才能被允許步入塵世——而你說的‘監牢’,正是輝煌的起點:透過考驗之人,才能擁有不玷之身,舉起象徵著聖潔的權杖…”
“這是聖女晉身之所。”
“無數修女前赴後繼、甚至那申請都要堆滿桌案的地方。”
“範西塔特小姐,你現在還認為,它是監牢嗎?”
雖然羅蘭不清楚「聖女」地位高到什麼地步。
但戴維·克倫威爾和其一眾教徒對待仙德爾的態度,顯然和對待費南德斯不同。
像來自靈魂的敬畏和尊重。
聖女就更甚。
羅蘭揉了揉劇痛的指腹,仍然搖頭:“不再是監牢了。”
他停頓片刻,當海倫·門齊做出傾聽的表情後,才繼續接道:“這更像伊甸經裡的地獄。”
海倫·門齊再次發出尖笑:“你說得沒錯,我有點喜歡你了,範西塔特…”
她好像擠破了嘴裡蠕動的囊包,一些綠色的汁水順著嘴唇流到下巴上,滴滴答答的在泥地裡砸出坑。
“…她們說仙德爾·克拉託弗不夠虔誠,沒能走完焚心之路。我倒認為,她已經發現,自己在這兒找不到真正要追求的…”
昏沉的獨眼倒映出羅蘭蒼白的臉:
“你的確需要一個教派,範西塔特。”
“我在你眼裡看見了冷漠和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