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倫敦,無論富貴人兒的沙龍,還是針對神秘的交流會——她從沒遭到過這樣的待遇,也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鄉巴佬。
什麼都不懂的局外人。
她現在就是。
“‘神上之神’?”仙德爾插話:“‘從虛無中創造萬物的不滅之火’?真正擁有這權能的只會是萬物之父,異種。伱們所尊敬只是一個並不存在的偽神。”
哈爾迪爾一點也不生氣,微微揚起下巴,掃了眼灰髮的姑娘。
這孩子活過的時間還沒有他們族中最小的孩子的十分之一長。
“精靈的眼睛和矮人的顯然無法相提並論。”
他只這樣說,卻恰好激怒了仙德爾·克拉託弗。
她很少真正生氣,也不認為有什麼事值得她發怒——但這異種的做法,恰恰是她最討厭的那一種:
故作高貴的卑賤異類,竟敢對人類表現自己的傲慢?
異種是什麼東西?
就像羅蘭手腕上的蛇。
仙德爾覺得這個稱呼剛剛好:寵物。
只是寵物,或儀式的素材。
“精靈?原來異種還會給自己起名字。”仙德爾聲音很輕,但她知道對方聽得見。
那長耳朵總不是擺設。
“就像你們,不會稱自己為‘短壽的、眨眼就死的脆弱類人生物’一樣,你們不也給自己起了名字麼——‘人類’?”哈爾迪爾邊扭過頭,好笑地看著仙德爾,隨手抽出一根箭矢,引弓就射!
嗖——
密林中的葉子動了動。
幾秒後,一個蜷縮成團的蛛化怪物從佈滿苔蘚的屋頂墜落。
“類人生物?”仙德爾臉色不好看了:“我們就是人類,是萬物之首。”
哈爾迪爾笑得意味深長:“猴子也這麼認為。”
羅蘭不知道自己造了什麼孽。
被這破盒子不停抽血的同時,還得關注仙德爾和哈爾迪爾,以防這倆人罵急了開始拔槍抽箭。
吼——
在穿過一條窄巷,進入開闊的廣場後。
一群遊蕩的怪物發現了他們。
這些異化後的市民,速度又變快了。
他們的臉已經不大看得出原本的容貌,沒了雙唇,牙齒也變得尖銳;他們頭頂的毛髮全都脫落,自頭皮開始腐爛,生長出一層黑色的鬃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