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春君事先得到過張機的點撥,如果燕丹不認罪,就用這個理由來反擊他。
計劃殺人算殺人,過失殺人自然也算殺人。
與其和燕丹在是否計劃殺死燕王喜,比如將話題引到燕王喜的死歸根到底是誰導致的。
這下子,燕丹又無言辯駁了。
畢竟雁春君說得太在理了,燕王喜無論是被殺死還是被嚇死,都是死於他聯絡的衛莊、蒼狼王和隱蝠這三名刺客手中。
燕丹舉目四望,嘆了口氣,放棄了掙扎。
“姬丹認罪!”
“鞠武認罪!”
見燕丹都認了,鞠武雖然只參與了擬定詔書,卻也還是認了同謀之罪。
說到底,是他這個太傅沒有教導好燕丹。
弟子不教,師長之過。
而後,張機又宣讀了燕丹和鞠武的另外幾條罪行,包括但不限於屠戮宗室血親,勾結草原狼族入侵中原等,燕丹和鞠武也一一認罪。
“敬天明鬼,天地共鑑!”
“今,墨家論政臺仲裁團與燕國司寇商議後,判處燕王丹、燕太傅鞠武腰斬棄市!”
腰斬自不必解釋,棄市則是指在人多的地方比如市集中當眾處刑。
也就是說燕丹和鞠武會當著今日數萬人面前當眾被腰斬!
對於這個判罰,大多數人都是滿意的,不過也有一些人覺得如此判罰有些重了。
孔廟家主孔謙便是後者,認為好歹是一國君王,即便是篡位之人,但作為王應該有王落幕的體面,不應該如此行事,毒酒、白綾都是體面的手段。
孟府家主孟寓卻完全不認同孔謙的觀點,連帶著荀夫子一同爭吵了起來。
然而少數服從多數,最終燕丹和鞠武被腰斬於論政臺上,並當場由孔廟家主孔謙,孟府家主孟寓和荀夫子三人領儒家眾弟子定下了燕王喜和燕丹的諡號。
燕王喜為燕悼靈王。
年中早夭(中年死亡)曰悼,不勤成名曰靈。
燕王喜畢竟是被親兒子弒殺的一國之君,儒家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終歸是給了悼、靈這兩個中諡,對此雁春君也頗為感念。
而對燕丹就沒有那麼客氣了,他的諡號是燕厲刺王!
殺戮無辜曰厲,暴虐無情曰厲,愎狠無理曰厲,扶邪違正曰厲;暴戾無親曰刺,暴慢九卿曰刺,不思安樂曰刺,愎恨遂過曰刺,不思忘愛曰刺。
兩個惡諡被安在了燕丹的腦袋上,算是遺臭萬年了,同時也警示了許多人,莫要為非作歹,否則墨家的論政臺還有儒家的諡號,會讓他們生前身後都不得安寧。
而隨著燕丹的死亡,雁春君作為燕國宗室唯一的倖存者,繼承大統,稱燕王樂,但又立即督造了禪讓臺,在還禪家的幫助下進行了禪讓大典。
原本在咸陽安安靜靜吃瓜的嬴政上一刻還在感懷昔日和燕丹在邯鄲抱團取暖的日子,結果突然不得不來到薊城接受燕王樂的禪讓。
就連嬴政都有些茫然,怎麼打個草原狼族,反倒是滅了燕國?
不過嬴政也挺講究,保留了燕國的宗廟,雖然燕王樂又變回了雁春君,但卻是被嬴政賜予食邑十萬戶!
而且是督亢膏腴之地的十萬戶!
對此,雁春君感激莫名。
而正當這一切都了結之後,本打算在論政臺事罷後立即趕赴雁門關中軍大營的張機卻留了下來,找上了那位公子傒和他身旁的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