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騎兵的首次問世,正是第五次合縱之中的河東之戰。
在這場山東六國最後一次組織起來的合縱抗秦之戰中,張機拉著將二代們組建了一支兩千人的重騎兵。
那時的重騎兵,戰馬身上僅披著一層由皮革製成的簡易馬鎧,雖為初具規模,卻也顯得略顯單薄。
而蒙家的黃金火騎兵同樣只是蒙裹著厚重的皮革馬鎧,即便是蒙家也承擔不起如此恐怖的成本,至今還欠著墨家一大筆借貸。
重騎兵的高昂成本,遠不止於馬鎧的製作,最貴的那部分在於戰馬自身。
誠然,即便是一副皮革馬鎧的造價也不菲,然而騎卒胯下的戰馬要有著能馱動一名手持長短兵器並佩戴數十斤重甲,且自身體重逾百斤的騎卒後還能賓士如飛,這對戰馬的要求不可謂不高。
這一切的負累對於一匹戰馬而言,是一場巨大的挑戰。若是在這樣的重壓下,戰馬不僅需承載這些負重,還需披掛馬鎧,能夠承受如此重負的戰馬必然是一匹良駒。
而若是將馬鎧的材質從皮革換成四五十斤的鐵製馬鎧,那麼這些戰馬即便不是千里馬,也是秦國戰馬中百裡挑一的良駒。
三千營的具裝甲騎有不下一萬兩千匹這樣的良駒,保證每名三千營騎卒處於一名騎兵最佳狀態下的一人三馬配置外,還能有一匹作為預備役的戰馬。
但也是因此,一名三千營騎卒的成本足夠養三十名尋常甲士。
而且尋常甲士只要隔段時間食肉即可,但重騎兵人吃馬嚼,光是一匹馬吃的上等草料都比尋常甲士每日飯食貴得多,揹負重甲的騎卒每頓也都要食肉。
再算上營中馬伕、獸醫的開銷,以及張機為三千營配備的新式武器的開支……這麼說吧,哪怕張機給秦國國庫貢獻了如此多的收支,治粟內史依舊有很多次想要親切友好地問候張機的母親。
這支僅有三千人,以“三千”為名的重騎兵,也是張機南下的底氣。
而重新回到了華夏的戰場上,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張機眼前一亮。
不同於情報網路不完善的草原,當羅網將目光重新放在燕國身上時,那種宛如開了上帝視角般作戰的感覺實在是令張機感到舒暢得很。
張機從代郡南下,穿過代郡平坦的草原,繞過崎嶇蜿蜒的太行山,穿越拒馬河與淶水,在易縣北部駐紮了一夜。
人不卸甲,馬不解鞍,連火都沒生。
每名三千營騎卒從隨身攜帶的乾糧袋裡取出風乾的牛肉,飲著酒精濃度極低的甜酒,做著戰前最後的休整。
按照羅網的情報,燕丹已經兵臨武陽城下,似乎是要親自領軍破城,擒下雁春君。
而一夜過去後,武陽城下也再一次爆發了激烈的大戰。
燕丹派遣太子三士中與這座燕下都同名為“武陽”的悍將展開了新一輪的攻城,而燕丹就坐在馬上,靜靜地欣賞著武陽城的城防在他麾下大軍的進攻下不斷被迫害。
只是,一旁的鞠武並沒有如同燕丹那般嘴角含笑,他並不覺得燕人丟下無數性命攻打燕國的下都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更不覺得武陽城的城防在燕人的手中被破壞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似乎是有些不忍,鞠武轉身嘆了口氣,不再去看著這血腥殘酷的戰場。
與武陽幾乎僅僅隔著一條河的易水南岸處,長安君成蟜站在一座小山頭上,俯視著整片戰場。
從遠處遙遙看去,這座山頭只舒捲著一面巨大的黑色纛旗,除此便是一片蒼黃的樹林,成蟜在這座山頭上看著整片戰場。
從這座孤山峰頂看去,視野卻極為開闊。
縱然是晨霧秋霜天地朦朧,對面的燕國南長城則盡收眼底,隔著一座燕國南長城的燕下都武陽城也遙遙在望。
待到日光劃破霜霧,東面北面的兩條易水波光粼粼如在眼前,西北方的淶水也如遠在天邊的一道銀線,閃爍著進入了視野。
成蟜在心中嘆息著,要是他麾下有十萬兵馬就好了,那他必然會分出至少三萬人繞道北部襲擊易水河東北岸,與他所在的易水西南岸配合,便能大有所為!
易水西北岸的地形,平坦無丘陵,隔河紮營,多適合打一場殲滅戰。
不過,三千營的戰鬥力真的足夠攪亂二十五萬燕軍麼?
雖然知道張機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但成蟜心裡還是犯嘀咕。
三千人進了十萬大軍裡連個響都未必聽得見,何況是整整二十五萬燕軍?
可那畢竟是張機啊!
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