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列國是有不能刺王殺駕的潛規則,但那是不派刺客刺殺。
若是對方的王主動送到你面前了,或是在戰場上相遇,還要手下留情,那便是蠢貨!
而韓非,就是那個蠢貨!
若是當時抓住嬴政,先不說會不會有後來那麼多事情,至少秦國便不會安定,陷入內亂,韓國便有了喘息之機。
而若是能行曹劌之事,脅迫嬴政將昔日所佔韓國土地,諸如險峻的上黨,富庶的野王,韓國昔日的兵工廠兼西部屏障宜陽等地,乃至回到韓昭侯巔峰時期的國土!
若是能迴歸到那個時期的韓國,韓王安都敢生出復興韓國的心念了。
可韓非居然……!
近乎所有人看向韓非的目光都極度不善,哪怕是屬於韓非這一派系的右司馬李開以及與韓非交好的相國張開地的臉上也有些責怪之意。
韓非搖了搖頭,秦人骨子裡的血性是無法磨滅的,哪怕秦國會因此而滅國,臨死前也會奮力反撲,對韓國這個仇敵下死手。
屆時韓國又該如何?
可此刻不允許他為自己辯駁,而且……恐怕也不會有人聽得進去他的辯駁了。
韓非苦笑著看向張機,顯然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無論他的父王會不會賣了他這個兒子,他也會在韓國失去人心。
張機頓了頓,對著韓非微微眨了眨眼:“其三,則是我王想要與韓國修好。”
“如何修好?”
韓王安連忙詢問道,心中思索著應該割哪塊土地才能餵飽秦國,與其修訂盟約。
真若是喂不飽秦國,那麼……紅蓮也終該履行她作為韓國公主的義務了。
“納地效璽,請為藩臣。”
張機平淡地說出了這足以令韓國朝堂炸鍋的大字。
納地效璽,請為藩臣,便是要韓國割讓土地給秦國,就連韓王安的韓王印都要送給嬴政,而後向秦國稱臣,成為秦國的藩屬。
“秦使不畏死乎?”
姬無夜按著腰間的八尺劍,上一次的兵敗磨滅了他的傲氣,但並沒有讓他失去血性。
“畏懼。”張機很平靜地吐出了這個令人出乎意料的答案。
“誰人不怕死?我即將與嬌妻美妾成婚,就連子嗣也未曾有,自然怕死。”
“但凡是人,都會怕死,人之常情耳。”
張機擺了擺手,旋即轉過身看向一眾韓臣,溫和的笑容令他們有些顫抖和懼怕:“越是富貴之人,越是怕死,放不下享受富貴的生活,憂慮自己的富貴不能傳承子孫,捨不得人間的美好滋味。”
“諸卿,本使所言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