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另一邊的周主任，又說道：“如果寧江那邊的警方，查到了蛛絲馬跡，給我咬緊牙關，別把我洩露出去，要不然仕途都毀了。跟你說了多少次，做重要決定一定要給我知會一下，不要擅自做主，你這人就是一根筋。”
“是是，周主任說得對。”
“你跟柳雲能比嗎，別以為自己是國企就了不起，就你那點本事，沒有國家政策扶持著，就是破產、倒閉的命。人家呢，是靠著自己本事殺出的一條血路。”
周主任似乎還不解起，痛罵了一頓，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這個中年男子，收起了手機，卻是一臉蒼白之色，但心中閃過一絲僥倖之色，那位周主任這麼劈頭蓋臉地痛斥自己，說明還將他當做自己人，沒有放棄。如果真的對自己不管不顧了，那才是真的放棄，自己也只能另尋出路了。
過去一星期，悠悠的慈善之旅，柳雲親自帶頭。他就猜到這小子是做給上面的領導看的。
那錢，一億一億地捐，就是另一層意義的保護費，但意義極大，聲望也傳遍了全國。
在他看來，如果沒有那一次突如其來的車禍，柳雲也不會有這些舉動。
現在看來，倒是自己在後面助推他一把，車禍讓他獲得了輿論和高層的同層，後續的慈善之旅，更是加厚了他身上的保護膜。
而自己呢，不僅沒有達成目標，還整天擔心對方會順藤摸瓜查到自己。
細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中年男子恨恨地拿起一瓶酒，仰頭灌了幾口，有些不甘地撥打了電話過去：派出去的人手都先回來，計劃先緩一緩，讓他們去外面先避下風頭。
雖然他心有不甘，可是自己的後臺靠山這麼發話了，也只能服從。
……
到了12月底的時候，柳雲準備召開公司的年度高層會議。
會議之前，楊志誠來走到他的辦公室，說起了一件事：“柳總，你讓我們盯著的兩人突然買了機票，去外地度假了。”
柳雲輕挑了眉頭，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楊志誠回道：“差不多是你上新聞聯播的前後。”
柳雲有些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心情變得有些複雜。以他的判斷，那些隱藏的潛在危險幾乎已經離他遠去了，至少自己不用再提心吊膽，但可能在一段時間內，他是無法得知幕後真正的策劃人。
楊志誠頓了頓，說道：“柳總，你想不想聽聽我的分析。”
柳雲默然地點了點頭。
楊志誠繼續說道：“你能接受央視的專訪，並登上新聞聯播，背後必然有國家高層的默許。同樣也在警告一些不懷善意的人，不要再打你的主意。”
柳雲眨了眨眼睛，閃動著目光，有些恍然地說：“在那次事故當中，我既然人沒什麼事，有驚無險。即使這事真存在一些貓膩，國家層面也希望我適可而止，不要繼續再追究下去了。他們也不希望我將事情繼續鬧大。”
楊志誠點點頭：“差不多是這麼回事。”
柳雲有些無奈地苦笑：“我還有得選擇嗎？”
楊志誠也是一副惆悵的語氣：“柳總，華夏的國情，你應該比我更瞭解。”
他覺得這個年輕的老闆，看似衝動，但很懂得選擇進退的時機。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他將這個分寸拿捏地十分精準。
任何一個能走到這一步的富商，都不會是泛泛之輩。
正在柳雲猶豫不決的時候，公安局的張局長突然打來了電話。
他首先對於柳雲的這次慈善行為，讚不絕口，又對他登上新聞聯播表示羨慕，最後表示這次的偵查行動，已經斷了線索，又拿不到什麼證據，很難進展，準備結案。
這種先揚後抑的談話，是官場當中十分常見的。
畢竟在開始的時候，將好話說盡，是為了後來談話當中的轉折埋下鋪墊。
柳雲表現地很平靜，在電話裡感謝了張局長，以及整個寧江公安局。在這段日子裡，他們一直在隱蔽的辦案。
“楊哥，你判斷地很準確，這是一個和解的訊號。張局那邊，多半也得到了高層的一些風聲了。”
“關鍵在於柳總你怎麼看？”
柳雲摸著下巴，沉吟了稍許，說道：“那兩個線人去外地度假了，繼續盯著也不方便，可那個司機出獄後不是還留在寧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