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呂家的時候,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
“奇怪,還沒回來?”我嘟囔著。
一陣清晰的磨刀聲從屋裡傳出來。
手臂微微一緊,我被捂住嘴拖入了牆角的黑暗裡。下意識地回頭看向曹操,卻見他狹長的雙眸中閃著寒意,與下午在後山的時候判若兩人。心裡微微一抽,我想起了某個典故。是曹操誤會呂伯奢要殺他,故而痛下殺手嗎?
“別動。”我一急,拉下他捂著我嘴的手,輕聲道,“不要輕舉妄動,看清楚了再說。”
未發一語,他一把將我扣入懷中,手再度捂上我的嘴,緊得令我快窒息,無論我怎麼掙扎也扯不下來。我的話他絲毫未聽入耳中,手已經緊緊按在腰間的刀柄上。
我恨得直磨牙。
“娘,爹還沒回來?”房間裡,隱隱有一個男聲傳來,是白天我所見的那個男子。
“嗯,你先準備晚飯吧。”那老婦的聲音。
“阿瞞和那個姑娘呢?”
“大概去後山了吧,孤男寡女的,也不知道避嫌。”那老婦絮絮叨叨的。
“今天在城裡的時候,我看到了阿瞞的畫像,貼得滿城都是,懸賞了萬兩黃金呢。”
“萬兩黃金?”那個老婦的聲音微微拔高了些。
我幾乎可以想象那老婦兩眼放光的模樣。
“趁你爹沒回來,你趕緊進一趟城,我去殺只鵝,備些菜,留下他。”半晌,那老婦的聲音放低了些,又道。
我在心裡低嘆了一聲,知道徒勞無力,放棄了掙扎。
“阿瞞從小同我一起長大,這樣不太好吧,而且被爹知道了……”那男子猶豫起來。
“你懂什麼,阿瞞那小子定是做了錯事才被懸賞,我們只是提供線索,有什麼錯?”那老婦道。
真是視錢如命嗎?
那男子低低說了一句什麼,我沒有聽清。
門微微響動了一下,有人推門走了出來。
曹操一把將我推向一邊,陰沉著臉迎面便大步走上前,刀口出鞘,寒光一閃,還未等那男子回過神來,鮮血便如泉水一般湧了出來。
我尖叫一聲,瞪大雙目,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口。
“阿……瞞……”那男子面露驚恐,頸邊血流不止,他伸手捂住傷口,那血卻是怎麼也止不住,還是從指縫間汩汩地湧出。
曹操抿唇看著他倒在地上抽搐,狹長的雙目裡一片冰涼。
一隻染血的手緊緊揪住了曹操的衣袍下襬,那男子大張著口,口中湧著血沫:“我沒有……沒有告密……”
最後一個字吐出口,他便歪著頭倒向一邊,只剩頸邊的血還在緩緩地往外流,染紅了他的身子。
他的身後,是一片血色蜿蜒……
就在上午,他還笑著同曹操打招呼啊。
“我的兒啊!”門再次被開啟,那老婦驚痛的聲音驟然響起,劃破了夜的寧靜。
曹操握緊了刀柄,抬頭看向那老婦,眸中寒意不減。
“你這個該死的東西!”那老婦看向曹操,眼裡滿是嫌惡和恨意,“我兒對你仁至義盡,你卻下手殺了他!”她大叫著,氣得渾身都在打顫。
曹操眼也未眨,一刀下去,那老婦的聲音戛然而止,立刻橫屍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