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好像怎麼回答都很奇怪……
只是看著他漂亮而無神的雙眼,我的心開始一陣一陣地抽痛。
“這麼晚了你在我房裡幹什麼?啊!我去點燈,你小心不要摔到。”呂布說著,忙站起身。
“小心!”看他起身剛邁出沒幾步便絆上了一旁的椅子,我忙叫道。
只是仍是遲了一步,呂布悶哼一聲,一下子摔倒在地。
那樣高大的身子摔了下去,跌得不輕。
我忙跑上前,彎腰去扶他:“痛不痛,摔傷哪裡沒有?”
呂布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隨即無意識地抬頭,順著聲音望向我的方向,雙眼空洞:“為什麼我看不到你?”
我咬牙沒有開口,吃力地扶他起身,在床邊坐下。
他靠在床邊,輕微地喘氣。
“怎麼不說話?”半晌不見他開口,我有些不習慣,心裡開始不安。
他只是一徑地輕喘,低著頭,長長的頭髮蓋住了他的臉。
“喂,你說話啊!”沒來由地,我開始焦躁,“說什麼特地趕來見我最後一面,那樣混賬的話,你……”
他忽然抬頭,目光無焦距地“看”向我:“沒有說錯,真的是見了你最後一面。”
我驀然愣住,隨即緩緩抬手捂住了嘴,心開始抽搐。
“真的是最後一面,以後……”他忽然抬手,撫向空氣。
看著他僵直在冰冷空氣裡的手,我默默上前,握著他的手覆在我的臉上。
“以後……就算站在你面前,也看不到你了。”他開口,表情落寞得令人心疼。
“不是這樣的。”看著他,我放緩了聲音,“至少你還活著啊。”
“活著?”他喃喃重複。
“是啊,還活著,不必一個人躺在冰冷的棺木裡,即使看不到,也可以聽到自己想聽的人的聲音。”我開始循循善誘。
他看著我,表情開始困惑。
果然是個單純的孩子,我幸慶昨晚想了一夜的說辭終於派上了用場。
“就算眼睛看不見,奉先也一樣可以生活得很好,就像小時候那個小藥罐……那樣的身體都可以變得這麼厲害,現在也一定可以。”我開始懷疑自己以前是不是主持過什麼情感節目。
“我不知道義父為什麼要下毒殺我……”他忽然開口,“他一向待我很好……”
敢情他都沒有把我的話都聽進去啊!
“我以為自己快死了,我瘋了一般砍下他的頭顱……我……”
“好了,我都知道,不要說了。”輕輕撫了撫他的肩,我不忍再聽下去。
“現在……我是在哪裡?”
“太尉府,你住在這裡吧,就像以前在太守府一樣,好不好?”眨去眼中的酸澀,我開口。
這一刻,我似乎忘了歷史是怎麼寫的。
只是我知道,這一回,我不能像在太守府第一次聽到呂布這個名字那樣,激烈地要將他趕出去。
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