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呂布抓著手,也一路陪同。
扶著他躺下,董卓也隨之進了屋子:“笑笑,你先回房,醫工一會兒就到,他需要淨身換衣。”撫了撫我的頭,他道。
我點頭,試著抽手,卻發現他的手彷彿上了鎖一般,蒼白的手指緊緊扣死,竟是紋絲不動。
“我幫他淨身吧。”無奈地咧了咧嘴,我抬頭看向董卓。
果不其然,某人的臉立刻黑了一半,不比躺在床上中毒的那位好看。
“呃,我們一起幫他淨身?”再度咧了咧嘴,我試著提議,隨即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是什麼爛提議?
董卓看著我,一臉錯愕,然後給了我一個令我眼睛差點脫窗的答案:“好。”
我徹底傻掉。
好、好詭異的場面……
我抽搐著嘴角,看著董卓不耐煩地一手扯爛呂布身上溼透的長袍,隨即手腳熟練地拭乾他身上的雨水。
那麼熟練?我心裡微微一暖,從我這副軀體小時候開始,他便一直都這麼照顧我的吧。
“小心得紅眼病。”董卓看我一眼,突然開口。
呃?我微微一愣,半晌才體會過來這冷到掉渣的笑話,隨即乖乖撇開頭不看,只淡淡丟擲一句:“你早被我看光了,也沒見我得什麼紅眼病來著……”
言罷,偷偷覷了董卓一眼,驚訝地發現了他臉上可疑的神色,嘿嘿,那一個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晚上,他還矇在鼓裡啊……
門忽然被推開,郭汜張濟一臉怪異地站在門口:“大人?”
呃,的確,看到一貫嚴苛冷酷的董卓幹這種事,心臟稍弱點的,大概就會被嚇得駕鶴歸西了……
董卓只低頭替呂布將乾淨的衣袍拉好,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鎮定自若地開口:“呂布殺丁原有功,我剛剛收了他為義子。”
他又爆出一個晴天霹靂。
雖然如此的確能夠解釋他現在的行為了。只是,這距離歷史,又近了一步。
“大人,太醫我帶來了。”樊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稍稍緩解了我心底的不安。
郭汜張濟這才收起一臉痴呆的表情,讓到一旁。
看著那據說是整個太醫院最高明的太醫細細把了脈,看著他那本就佈滿溝壑的眉間又疊起一個“川”字,我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歷史上呂布分明不是此時死的……應該不會有事吧。
“毒已經擴散開了。”搖了搖頭,那老太醫一臉的沉痛。
不管古今中外,通常大夫出現那種神情,便沒什麼好結果了……
“那會如何?”我穩了穩心神,開口。
“以老夫之力,可以盡力將毒逼至一處,只是……”他又遲疑了。
我一顆心被吊得七上八下,忍不住急急道:“是死是活可不可以一句話講明白?”
“以老夫的能力,救活他自然沒什麼問題,只是他的眼睛……”
“會失明?”我有些惱怒地接上他的話。
那老太醫點了點頭,一臉無奈。
心裡微微一抽,我沒有再吭聲,只回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呂布。
“好了,寫了藥方便去抓藥吧。”董卓開口吩咐,遣散了眾人。
我只是默默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呂布,從來未見過他如此安靜的神情,他總是那麼聒噪,永遠那麼生氣勃勃,可以打死一頭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