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府,我去找她,許久都沒有見到她了,我還欠她錢呢,我有錢了。”呂布眼睛亮晶晶的,彷彿裝下了整個太陽,容不得一絲晦暗。
“太尉府。”董卓淡淡說著,便轉而看向四周,各路官員差不多已經到齊了。
微微咬唇,我顧不得小毒舌,只一徑看著董卓,心下暗暗祈禱。
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顯然是無用功,看吧,各路神仙誰都沒有聽到我的禱告。
“諸位請聽董卓一言。”董卓抿了抿唇,揚聲道,微褐的眼眸裡不帶半分溫度。
我的心一點一點慢慢沉了下去。
再看在座的眾官員,一個個皆是側耳細聽,無人膽敢越矩,看來董卓的權勢果然今非昔比。婉公主卻是神情微僵,面色蒼白起來。
“天子為萬民之主,無威儀不可以奉宗廟社稷。當今聖上懦弱,不如陳留王機警,可承大位。董卓願廢帝,改立陳留王,不知諸位以為如何?”董卓開口,聲音冷厲。
聞言,本就冷寂的園中更是一片死寂,諸官聽罷,皆不敢出聲。
“放肆,你是何人,膽敢在此大放厥詞?!”正在一片死寂中,有一人推案而出,正是荊州刺史、執金吾丁原。他怒目而視,一臉憤慨,“皇上仍是先帝嫡子,且並無犯下大錯,你竟敢妄議廢立,難道想要謀逆篡位不成?!”
淡褐色的眼眸微微加深,董卓冷冷看著丁原:“順我者生,逆我者,死。”
沒有什麼滔滔不絕的大道理,簡簡單單八個字,令在場所有的人不寒而慄。
呂布手持方天畫戟,站在董卓身旁,轉頭看看丁原,再掉轉頭看看董卓,似乎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現場氣氛僵到了極點,王允卻仍是沒有上前的意思,我忍不住看向坐在高位上的劉辯。他仍在把玩了手中的酒鼎,漂亮的眼睛裡依舊是灰濛濛的一片,看不真切。
小毒舌劉協則是不敢置信地看著董卓,小臉更是一片慘白。
“今日飲宴,如何談論國事?他日再談也不遲。”王允淡笑著,終於開口。
董卓卻已是冷冷看向王允。
“絕纖塵!”眼中血光乍現,董卓咬牙迸出三個字,看那模樣,分明有拼命的架勢。涼州一役,董卓恨不得將絕纖塵扒皮拆骨,如今在這溫明園遇上,正是遂了他的心願。
鬆開我的手,王允仍是笑得一臉溫和,緩緩上前,一走一步,銀鏈相互敲擊,發出悅耳的聲響。
“天煞孤星?危害天下?”董卓咧了咧嘴,笑容有些可怕,轉身快速從樊稠的腰間抽出刀來,他直直斬向王允,“你說得真對!”
“我若死,笑笑的臉便好不了。”淡淡一句話,卻讓董卓手中的刀生生地收住了。
我也微微一愣,我的臉,他能治?
王允又恢復了一貫的溫和,轉身招呼百官:“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改日再談。”
丁原率先拂袖離去,呂布一臉狐疑地看了看王允,又看了看董卓,正準備上前說些什麼,丁原卻是有些不耐煩地轉過頭來,見他還杵在原地沒有跟上去,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將他拉走了。其他眾官員皆喏喏不敢行,待見董卓雖面上有怒色,卻隱忍不發,才一個個漸行離去。
“皇上勞累多時,也請回去休息吧。”看了一眼婉公主,王允微微點頭。
婉公主抿了抿唇,蒼白的臉色略有緩和,挺直了脊樑轉身回宮,劉辯劉協也一同擺駕回宮。
“你能治?”眼見眾人皆走出了溫明園,董卓這才冷冷開口。
“並非難事。”王允微笑。
“如何治?”董卓有些急切地追問。
“換皮而已。”他開口,輕輕柔柔地說。
我驚住,半晌回不過神來。
“換皮?”董卓皺眉,不甚瞭解地重複道。
“取樣貌相似之人的麵皮,加上我特製的藥材敷於其上,經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化為一體,渾然天成,絕對瞧不出半絲不妥。”王允的聲音仍是淡淡的。
胃裡像是倒了五味瓶,我頭暈目眩,一陣陣地噁心。他說的相似之人,難道是貂蟬嗎?看著他溫和的模樣,我寒徹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