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我看向他。
“三十二金委實有點多……”他遲疑著道。
“……賬上還有多少錢?”額角一跳,我暗呼不妙,我一向不管財務,只知道董卓從來不會缺了我的吃喝,所以一直當他身家還可以,只是……我忽然想起了當初那個偷雞小混混的形象,該不會……其實我們家很窮吧?
“這……”那男子還是一臉遲疑的樣子。
我有些不高興了,有多少錢直說就是,幹什麼一副吞吞吐吐的便秘樣。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
那男子臉色一變,隨即低頭道:“小人是劉連的長子劉志。”
“如果你拿不了主意的話,可是找你父親來。”我淡淡地道。
那男子忙應了一聲,起身跑了出去。離開之前,還特意將所有的櫃子都鎖好,看得我一陣莫名其妙,難不成我還會偷了自家的東西?
管家劉連很快就來了,他忙不迭地跟我告罪:“老奴家那些個不成器的東西一個比一個膽小,其中又數這蠢東西最老實,也是因為他老實才讓他管的賬房,誰知他什麼事都要我來拿主意,讓小姐白等了這麼些時間真是對不住。”說著,還踢了劉志一腳,“還不給小姐賠罪。”
劉志便乖乖地向著我跪下了:“請小姐恕罪。”
“我不喜歡這一套,不要這樣了。”淡淡說著,我挪了一小步避開他,看向劉連,“給我從賬上支三十二金,我有急用。”
劉連聽了這話,偷覷了我一眼,見我沒什麼表情,額上隱隱有冷汗滲了出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曲解了我的話,但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看著他開了庫,稱了三十二金出來交給我,我轉而交給了趙子龍。
“付了啊。”
趙子龍低頭細細一點,笑眯了眼睛:“清了。”收起了金子,他又瞧了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有什麼事?”明知他是故意的,我也不好不問他,畢竟他於我有恩。
“呂奉先那小子拿了我的方天畫戟,說得好好的一百金,可是他身上連一百個大錢都沒有,還敢滿口大話,我看他在廣宗大殺四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如這賬……你一併替他付了?說這樣的話真是不好意思,可是我也是為了奉先兄弟著想,省得他背了這樣鉅額的債務心裡不踏實。”他笑眯眯地道。
我可一點沒在他臉上看出不好意思的樣子。
雖然如此,我還是轉身看向劉連:“劉叔,再支一百金。”
劉叔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了,但他終究沒有說什麼,轉身再次開了庫。
囊中鼓鼓的趙子龍心情很好,離開賬房的時候腳步輕快得彷彿要飄了起來。
“笑笑姑娘真爽氣。”趙子龍豎著大拇指讚道。
我失笑:“慷他人之慨罷了。”
我一下就從賬中支走了一百三十二金,一金等於一萬錢的話,就是一百三十二萬錢,董卓當太守的時候一個月的俸祿也只有六萬錢,這是他差不多兩年的俸祿呢。
也難怪劉叔的臉色那麼難看了。
“那破戟可算出手了!”拍了拍鼓鼓的錢袋子,趙子龍哈哈大笑,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
“……方天畫戟很難出手嗎?”我驚訝道,那樣的絕世兵器怎麼聽他講得好像很難脫手似的,想起之前去往廣宗的路上在馬車暗格裡第一次到那方天畫戟時,方天畫戟佈滿灰塵的樣子,我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你不要被它威風的樣子騙了,這種兵器就是看著漂亮,其實相當不實用,一般人根本駕馭不了,而且又重得很,拿來對敵的話靈活性很差,完全不適合用於實戰。所以自從得了這貨之後便一直擱著積灰了……”趙子龍摸著錢袋子笑眯眯地道,一副奸商的樣子。
我撇開臉,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這個歷史上曾在漢中以數十騎對對抗曹操主力大軍,而被譽為“子龍一身都是膽也”的孤膽英雄……您真的不適合這張奸商臉啊……
“別難過,其實你也不算虧啦,這方天畫戟也不是真的完全沒辦法用,只是普通人沒辦法駕馭啦。自古寶劍贈英雄,你看奉先兄弟不就耍得虎虎生風驚天動地嘛。”見我嘴角直抽抽,趙子龍趕緊安慰道。
我失笑,我當然知道呂布配方天畫戟正好。
“好了,既然賬收到了,我也該告辭了。”說著,趙子龍突然正色道。
我一愣,怎麼說走就走:“涼州風景不錯,既然來了不如多住幾日啊?”這是現代人的習慣性的客氣。
“天下之大,好風景哪裡都有,不必拘泥於一處。”他甩了甩手,很瀟灑地道。
我失笑:“等董卓傷愈之後我們便打算成親了,你不留下喝杯喜酒嗎?”這句話裡便有幾分真心了,能夠平安歸來與董卓重逢,能夠遇到之後的那許多好事,多虧了他幫忙。
他擺擺手:“不必了不必了。”說著,便轉身瀟灑地大步離開,“不必相送了,有緣再會。”
我站在原地,看著趙子龍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微笑,或許這天底下能令他感興趣的東西,也只有錢……和那個叫婉兒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