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微微側頭,細細端詳著董卓的睡容,忍不住抬手輕輕撫過他深邃的眉眼。有他在,我又怎能捨得輕易離開呢?
“叮噹。”銀鏈敲擊的聲音突然響起,聲音很輕,可是在我聽來,卻如炸雷一般令人心驚。
我的手如觸電一般猛地縮回,驀然起身衝出屋外,四下張望,門外不遠處只有香覆默默站著,再無其他人。
是我的錯覺嗎?
大概是被他荼毒得太深,在心底留下陰影了吧,我自嘲。
“你是董卓的剋星!”絕纖塵的話猛地我腦海中響起,如魔咒一般。
剋星?我握了握拳,我不甘心,難道說就因為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字眼,我便不能待在董卓身邊嗎?
我不信!
難道我要因為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字眼黯然離開,從此與董卓永遠避不見面嗎?
我不要!
作為演員,我不是沒有演過類似的言情劇,按著那濫俗的劇情,我必須為了自己所愛之人的安全遠走天涯,從此日日以淚洗面,從此日日牽腸掛肚,魂牽夢縈嗎?
可是我偏就不要這樣。莫要說我不相信“剋星”這兩個字,就算真是如此,董卓不是天煞孤星嗎?既然他剋死了身邊所有的人,既然他如此命硬,那我們一個剋星,一個天煞孤星,更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才是!
我決不要放任他一個人孤獨。
因為,那樣比死更淒涼。
只要不出涼州,只要不去洛陽,他一定不會死!就像這一回,他不是已經逃過一劫了嗎?
我收回視線,轉身回屋。
桌子上放著香覆留下的傷藥,我拿了傷藥走到床邊,輕輕解開董卓的單衣,只見他幾乎整個人都被白布包裹著,那些白布上滲出斑斑點點的血跡,簡直是……體無完膚。
心裡狠狠地抽痛了一下,我垂下眼簾,一點一點將那些包紮傷口的布條解開,清理傷口,重新上藥,再裹上乾淨的布條。
所有一切做完的時候,我累得手幾乎都抬不起來。
……那樣多的傷口。簡直無法想象,該有多疼……
“仲穎,你也不想笑笑離開的,對嗎?”一手輕輕撫上他蓄滿胡碴的臉,心裡微微有些酸楚,我輕聲開口。
如果這些傷口是我留在他身邊的代價……那麼……我怕了……
明明知道他睡著,明明知道他不可能給我答案,可是我還是問出了口……
“嗯。”迷迷糊糊中,他竟是無意識地輕應。
我愣了一下,淚水瞬間迷住了眼睛,嘴角緩緩拉開一個弧度,我將臉貼在他的胸口:“仲穎,你也喜歡笑笑的,對嗎?”
我聲音很輕,頗有些誘哄的嫌疑。
“嗯。”無意識地,他再次輕應。
我終於輕聲笑了起來,笑出了淚。
抬手解開衣帶,我只著一件薄薄的單衣爬上他的床榻,躺在他的身側,我輕輕靠向他:“仲穎,笑笑冷。”
如我所料,他大手一勾,便將我擁入的懷中。
呵呵,好暖。
我果然是個壞女人。
就這麼沉淪下去好了,就算會下地獄也無所謂了。
只是,不知明日醒來,董卓會不會受不了這個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