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亦無半分驚懼之意,雖不得不離去卻是一步一回頭,且喃喃私語道:“分明是高家二娘子,怎的就成了昭儀…”
雖說插出這檔子事,所幸隨行護駕的羽林郎皆為蔣銀奇親信之人,蔣銀奇倒亦不覺擔憂。
待禾上了油色朱絡網車,儀仗便啟程迴鑾。
彭城公主駙馬都尉府內,彭城公主元鈺笑眼盈盈往門外迎了樂浪公主元錚入得內來。
待二人一席坐定,近婢青雲便奉了茶來。
元鈺執勺親自為元錚舀了一勺茶,道:“二阿姊,吾新制的茶,你快些品品。”
元錚端起茶盞輕呷一口,道:“此茶入口甘甜,帶了一股沁人心脾之香,吾竟尋不得適當之詞來形容此茶…”
又呷一口,元錚笑道:“是了,飲此茶乃飄飄欲仙之感。”
元鈺笑道:“二阿姊之言吾倒是聽得歡喜。”
執勺又為元錚添了一勺茶,元鈺接著道:“吾詢了太醫令,以春日牡丹入茶,常飲可散鬱祛瘀,保容顏不老。”
元錚笑道:“六妹本就傾國傾城之貌,若再飲此茶,吾這個阿姊又豈敢再與你同席而坐。”
元鈺聞言歡喜,笑道:“吾已為眾姊妹備下,本欲明日著人送去阿姊們府上,恰今日二阿姊你來了,吾自是要先令二阿姊品嚐。”
元錚道:“雖說皇祖母與阿耶已崩逝,然皇兄待你我姊妹親厚,咱們兄妹間素來同心,你有好物件又豈能不惦記吾等姊妹?”
元宏素來兄友弟恭,自登大寶更是厚待兄弟姊妹,彼此間亦是頗為親近。聽聞元錚之言,元鈺笑道:“便是此番搬遷,皇兄非但賜了良田宅舍又予了各府字畫珍玩,皇兄待咱們姊妹的情義自是無話可說。”
元錚頷首道:“是了,吾每逢初一十五便往白馬寺為皇兄祈福,求佛菩薩保佑皇兄身安體健亦保佑我大魏國泰民安。”
元鈺輕呷一口茶,道:“二阿姊果然有心之人,吾便不及阿姊這般虔誠,亦只於府內佛堂誦經唸佛。”
元錚笑道:“向佛之人自是不論身於何處,我佛慈悲,心內有佛即可。”
言語間元錚向其近婢翠珠遞了眼色,翠珠自是會意,近前向元錚與元鈺行了禮,翠珠對元鈺道:“彭城公主,我家公主帶了些蜀江錦於您,可否令青雲阿妹與奴同往公主車駕將蜀江錦取來呈於您?”
元鈺自是歡喜應下。待翠珠與青雲離去,元錚壓低了聲音對元鈺道:“六阿妹,今日昭儀去了白馬寺為皇兄祈福。”
因了清明之際於鄴城宮內夢見阿母言昭儀身懷魔羅,又知了其乃再醮之身,元鈺心內自是不喜昭儀。此時聽聞元錚之言,元鈺微皺了雙眉,道:“皇后乃一宮之主,李貴嬪掌治宮之權,若要為皇兄祈福何時輪到她昭儀?”
元錚道:“皇兄對昭儀情有獨鍾,偏愛偏寵些亦是情理之中,只是這昭儀…”
元鈺見元錚囁囁嚅嚅,不悅道:“二阿姊知吾乃爽直之人,有何說話不妨直言。”
元錚又豈能不知元鈺心性,方才故意閃爍其詞,只為引了元鈺心生不悅。見話已奏效,元錚道:“:“不是吾有心遮掩,實乃事涉昭儀,吾又豈敢亂言。”
見元鈺聞言一臉狐疑之狀,元錚繼而又道:“往日裡吾逢初一、十五便親往白馬寺上香禮佛,今日晨起因了天癸突至,自是不能親往佛寺,便著駙馬都尉待吾往白馬寺上香。待駙馬都尉到了白馬寺禮罷佛方知今日昭儀亦於寺內禮佛,且於齋堂內用齋飯,駙馬都尉自是不敢怠慢,便欲入內向昭儀問安,不曾想卻瞧見昭儀遇上一故人…”
見元鈺聽得仔細,元錚便將午間白馬寺發生之事原原本本道於元鈺知曉。
元鈺聞言自是一驚,疑道:“這昭儀出行自有少府監設關擋圍,怎得會有庶民得以近前?”
元錚本就有備而來,自是知元鈺會有此一問,於是道:“行雲大師言乃昭儀良善,恐擾了百姓初一進香,故而待其行罷佛事便著少府監眾人將圍擋撤去。”
元錚望著元鈺,又道:“這白馬寺香火本就旺盛,今日又逢初一,這香客自是較往日裡繁多。其乃陛下昭儀,位分僅次於皇后,若言其當真是七年前出宮的馮貴嬪,又豈能這般不矜貴?”
元鈺本就因夢知了昭儀乃再醮之身,此時聞元錚之言,便知其所言非虛。
元鈺道:“駙馬都尉可知昭儀那故人口中所指‘高家二娘子’是哪個高家?”
元錚搖了搖頭,道:“事涉昭儀私隱,駙馬都尉又怎敢隨意打聽?”
元鈺聞言,急急道:“快著人去將那故人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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