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此,元宏忽地沉默下來,望向窗外,幽幽道:“祖制不可違,阿母知朕冊立之日便是其離世之期。”
轉頭望著禾,元宏又道:“如今朕雖未及將這天下盡收,然已遷都至此,朕不願再心中有憾,故欲效仿平城西武神山,鑿山拓壁,開窟鐫佛,以慰阿母在天之靈。”
元宏自幼便失了阿母,禾知其待先太后至孝,於是道:“元郎胸懷天下,這江山一統自非難事。元郎孝可感天,若先太后在天之靈有知,自當欣慰。”
元宏道:“阿母是因朕而亡,朕若不勤政愛民,日後又有何顏面再見阿母。”
禾微微頷首,道:“待元郎龍體大安,妾便隨元郎同往那伊闕為先太后選址,以鑿山鐫佛。”
攔禾入懷,元宏道:“阿母若知如今朕有寶兒為伴,亦當含笑九泉。”
禾聞言心內動情,道:“妾資質平庸卻得元郎如此厚愛…”
不及禾言罷,元宏便輕掩其口,道:“寶兒莫要妄自菲薄,寶兒於朕心中無人可及。”
輕撫禾臉龐,元宏接著道:“朕初遇寶兒,便為寶兒所動。寶兒的笑容是那麼純粹與甜美,仿如那落入凡塵的盈盈仙子。”
禾一臉嬌羞,道:“妾非聖賢,若那時知元郎是天子,許亦是驚懼十分。”
元宏以手輕刮禾的鼻子,笑道:“你與他人不同,朕與你一起,心內自是安寧。”
元宏緩緩起身,倚窗而坐,道:“朕心中有句話從未道於外人知,然寶兒是朕心中唯一的妻子,朕亦不願再相瞞。”
收了臉上笑容,元宏道:“當年皇祖母將朕養於其膝下,並非因了祖孫之情,只因朕為太子,可於朝堂之上助其抗衡先帝。”
“先帝本欲禪位於其皇叔,然皇祖母卻煽動朝臣,將朕推上這皇位,亦只為其可繼續執掌這天下大權。皇祖母為朕迎娶了馮氏三女,擇其嫡侄女為朕皇后,又為朕充盈後宮…”
緩了一口氣,元宏繼而又道:“所幸,皇祖母雖將朕控於其手,又寵幸李弈、王睿與李衝,將彼等封王列侯又贈以田園與萬金,然其卻勤於政事,大刀闊斧助朕行漢革之舉,亦是有功於我大魏,朕敬之。”
禾只知皇帝待先太皇太后至孝,卻不知此間有這許多因由。念及元宏幼時心內之苦,禾已雙目晶瑩。
元宏仍沉浸於往昔舊事之中,繼續道:“當年先帝以貪腐之名將那李弈行刑,皇祖母耿耿於懷,雖迫了先帝禪位於朕,心內卻與先帝有了芥蒂。先帝崩逝,太后雖未言明,朕卻心知是何人所為…皇祖母對朕有養育與扶持之恩,朕亦不能將之忘卻。”
俯首望禾,見其雙目晶瑩,便將禾攔的更緊,道:“這許多年來不曾道出於口,亦只對寶兒可道這番肺腑之言。”
“寶兒,這深宮中雖有爾虞我詐,然寶兒切莫驚懼,不論發生何事,你記得有朕護你,只要你與朕彼此同心,便無人可傷害於你。”
禾動情道:“妾本不理宮中是非,只願與元郎此生常相伴,便好。”
元宏點了點頭,道:“你可知朕緣何將你寢殿賜名‘永合’?”
輕輕鬆了手,與禾四目相對,元宏道:“取‘永合和鳴,白首偕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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