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見狀,急忙忙盛了一碗粥呈於禾面前,對禾道:“昭儀,夫人一番心意,您亦是不曾用過早膳,不如趁熱食用。”
不及內侍通報,元宏已一腳跨進了倚德苑。待入了內室,見禾正坐於席塌之上食粥,心內便是輕舒了一口氣。
李氏見元宏入內,急忙忙起了身,向元宏行罷常禮,隻立於一旁,不再入座。
禾亦是放下手中碗勺,欲向元宏行禮,卻見元宏疾步近前,於她身旁坐下,道:“快些用膳,免得涼了傷及脾胃。”
禾望著元宏,柔聲道:“謝陛下體恤,方才李夫人送了粥來,現下里妾已用罷。”
元宏點了點頭,關切道:“昨夜睡得可好?可還有哪裡不適?”
禾輕輕搖頭,道:“妾一切安好,無甚大礙。”
元宏拉禾之手,感其微涼,於是疼惜道:“雙手寒涼,還強言自己安好,快些躺下,好好歇息。”
元宏轉頭又詢汪氏道:“晨起太醫令可曾來為昭儀請脈?”
汪氏急忙忙解釋道:“陛下,太醫令與侍醫令昨夜並不曾離去,方才其二人便欲為昭儀請脈。”
看了一眼李氏,汪氏接著道:“恰夫人送來熱粥,奴便思忖著待昭儀食罷再令其二人入內。”
李氏亦是不甘被冷落一旁,於是介面道:“陛下恕罪,是妾來的不是時候,誤了太醫令與侍醫令請脈之機。”
元宏此時方想起李氏仍立於一旁,於是對李氏道:“你是待昭儀上心,又何來有罪?”
因方才禾言已食罷熱粥,元宏便示意汪氏撤去食器,又對李氏道:“明日百官回朝,朕便要上朝理政,無暇再顧及後宮。你既要照拂宮內諸事,又要應心昭儀,倒是苦了你了。”
李氏等的便是皇帝此番話語,心內竊竊,嘴上卻道:“陛下操心天下蒼生,妾之辛勞不及陛下之萬一。妾只願不負陛下所託,令闔宮上下安寧祥和。”
元宏聽罷李氏之言,讚許道:“夫人淑德賢惠,有你主持後宮,朕自是安心。”
窗外大雨傾盆,蓮塘波瀾起伏。
太子元恂遵元宏所囑,當夜宿於先太皇太后之永固陵,守陵一夜,以示哀思。
任成王元澄與太師馮熙、太傅穆亮亦是相伴左右。
見元恂一臉無聊之情,元澄便開口對其道:“太子明日便要隨太師、太傅啟程前往洛陽,若覺乏累,待僧眾頌罷經,便早些歇下吧。”
元恂見元澄一改近日說教之態,倒覺不適,於是提了精神,詢元澄道:“吾從未去往洛陽城,不知其地較之鄴城如何?”
元澄聞元恂之言,笑道:“這洛陽乃九州之中,華夏之根。伏羲造字、周公定鼎、夫子問禮,皆於此城。”
元恂本不願讀書習文,雖經太師太傅授業,亦只習以君王之道。此時聽聞元澄之言,甚覺新奇,倒是聽得入神。
元澄見狀,接著道:“這洛陽城之巨,莫說鄴城,便是平城亦不可企及。大市、小市、四通市,皆於城內設之,郭城之內又布以三百二十里坊,自是繁華至極。”
元恂聞言,心癢難耐,於是對馮熙與穆亮道:“太師、太傅,明日吾等早些啟程,亦可早日抵那洛陽城,吾亦可去瞧瞧阿翁所言之繁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