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說得差了幾分!前幾日她與蘇郢失蹤,陛下可是急瘋了,命滿城文武四處尋找。待他二人歸來,又讓全金陵的百姓夾道相迎。試問哪一位公主能讓陛下如此重視?你可別亂說害了自己!”
“受寵又怎樣?陛下與皇后雖然恩愛,朝堂之上卻沒少防著岳氏一族,幾位嫡出的殿下都身無官職、閒散在京,這位懷成公主手中更是無權。一個沒有實權的公主,不過是個花架子罷了。
偏偏還如此不知遮掩,仗著皇恩這樣勾三搭四、胡作非為!你們沒聽說嗎?朝堂之上對公主此等言行頗有微詞。勤政殿書案上堆滿了彈劾她的奏疏。陛下對此也是長吁短嘆。她若在這樣張揚下去,遲早失了寵愛。”
眾人正議論著,便聽頭頂上傳來一聲女子的譏諷:“我竟不知世家的郎君們也學了那長舌鬼的齷齪模樣?在這裡亂嚼舌根?”
一群男郎驚了一跳四下散開,抬眼一瞧,面前站著三個人,為首的是七公主蕭汶辛,身後跟著秦娥與嶽沐澤兩人,正冷著臉盯著他們看。
郎君們立刻規矩起來,作揖行禮道:“原來是七公主,岳家二郎和秦掌史啊。我等怎敢隨意議論懷成公主?只是閒談...閒談罷了。”
眾人訕訕一笑,說話聲也隨之越來越小。
秦娥今日身穿官服,是得了帝后的命令,陪著蕭汶辛前來參加陸聽雲的詩會。沒想到剛至陸府,便聽到這群世家子弟在背後議論懷成,不由生氣:“閒談?只盼著尋來幾位書侍將爾等的話都謄寫下來,遞給皇帝陛下瞧瞧,看看這到底算不算閒談?”
郎君們臉色一變,紛紛低下了頭。
秦娥說話一向厲害。蕭汶辛瞧著她要衝上去與這幫人吵起來的架勢,連忙伸手拉了拉,低聲勸道:“嫋嫋,莫與這些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置氣。近兩日朝堂內外對懷成的非議可多得很,你難道想再為懷成添一筆賬,讓那些大臣們沒完沒了地咬著她彈劾嗎?這些人蛇鼠一窩,若真議論起來,顛倒黑白都不為過,反而對懷成不利。”
秦娥這才壓住了心中的惱意,惡狠狠地剜了他們一眼,便隨著蕭汶辛往內園行去。
嶽沐澤慢了半步,冷不丁地在眾人之間撂下一句話:“大理寺近日受陛下旨意梳理陳年獄案,翻出八年前的梁康案,其中疑點頗多,我記得諸君族中或多或少都與梁康有所交集,不如我們尋個清淨的,好好聊一聊當年事?”
梁康案,乃八年前的一樁貪瀆案,此案說大不大,因為除了少卿梁康被處以斬刑外,並無其他人被牽連。
可它說小也並不小,此案與京城各世家都沾點關係。
只是當時的大周天災連年不斷,邊境又有異族侵襲,內憂外患。若在那時將矛頭對準世家,會直接損害大周根基,故而周帝壓下此案,以梁康一人之罪平息世家恐慌,才得以穩住朝局。
時隔多年,皇帝突然將此案翻出,一則是因為康榮旗、閔無端受賄之事,決心整肅朝綱;二則是為了打壓世族,給予警告。
此時此刻,誰家出了風頭,誰家便是那殺雞儆猴的雞。
嶽沐澤這句話的威懾力,足以讓在場非議蕭月懷與蘇郢的人歸去後輾轉難眠了。
諸君連忙拱手俯身:
“岳家二郎說笑了...我們怎會與那罪人梁康有關聯?”
“我家中還有些事未處理,看來不能留在陸府了...”
“是是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