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母后!”青陽緊緊地盯著神遊中的母后,道:“在那個時候,兒明明可以直接將我殺掉,卻突然間停手,所有的神將都身負重傷,唯有我,唯有我……”青陽再也說不下去,此刻心中深深的記起,那一刻,自己妹妹眼中的不忍與傷痛……
“你說什麼?!”嫘祖被兒子的話扯回到現實中“你仔細說清楚,每一個細節都不要遺漏!”
“是!”青陽應道,他彷彿已經洞悉到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卻依然無法確定,只能將當日的事情一字一句的告訴自己的母后。
“你說,當時你看到了漫天遍野的花瓣?”嫘祖的聲音微微上揚,緊緊抓住兒子的手臂,顫抖的手指洩露了她此刻起伏不定的心境。
“是的,母后!”青陽微微頷首,微微開啟的嘴唇因為乾裂滲出幾滴血珠。
“花瓣?花瓣……”嫘祖喃喃道,眼前彷彿浮現出軒轅出生之時,自己也曾經看到了漫天飛舞的花瓣。
那花瓣紛紛揚揚的飄灑,如同一道巨大的光柱自天際傾瀉而下,將那個小小的身子籠罩在內,然後,金光慢慢收縮凝實,最後化為一枚七色堇隱於兒的眉心之中,難道,那一幕竟是真的……
猶記得,那時候自己的丈夫正在遠方的戰場,戰亂中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小小生命的降生,而痛苦中的自己,也顯然將這神秘的一幕歸結為自己劇痛之下的幻覺。
“原來這一切竟是真的……”嫘祖默默的說道,終是再沒有一絲力氣,頹然倒在自己兒子的懷抱中……
大殿雍容莊嚴,夕陽隱沒了最後一道光線,大地終於淪入黑夜之中,慘白的月光順著敞開的殿門照在他的身上,像是冰冷的雪帶著讓人戰慄的心寒,那般刺骨。
“你說,青陽剛剛所言和戰場上的情景可有什麼出入嗎?”黃帝看向應龍,雖不是不信任自己的兒子,但是,對於戰場上那個神秘的酷似軒轅的女子,仍舊是心有芥蒂。
雖然自己貴為神族首領,可是也從未聽說過有著一模一樣相貌的神族,更別說,在眾多神將面前,如果是易容變幻也不可能一點都不露出痕跡。即便是她的術法遠遠超過在場眾人,那麼她又有什麼原因非要變幻成軒轅的模樣呢?!
如果說她的此番行為目的是為了給軒轅眾將施壓,可是,聽青陽的描述,她的術法、靈力遠在盟軍神將之上,甚至舉手投足間已經可以控制整個戰場的節奏,既然如此,那更不可能為了這些幻化相貌。那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若說那女子就是軒轅,可是自己的女兒自己又怎麼可能不瞭解呢?莫說她已經在大婚之日在眾目睽睽下**,即便是現在活著,就她的術法和靈力,若是有這般高明,自己又怎麼可能委屈她嫁到神農,只要留在軒轅,何愁軒轅不能掃平天下!更別說,青陽也已經提及,她的氣息與軒轅的截然不同,神族的氣息自出生之日起便已經註定,怎麼可能會出現變化呢?!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件事處處透著不同尋常,怎麼可能讓黃帝不動了疑心!
“青陽王子所言句句屬實,沒有絲毫出入。”看著黃帝疑惑的神色,應龍微微垂首,他不是沒有注意到當時那個神秘女子對青陽的手下留情,只是,不知為何,心念一動間,並不想將這個訊息告知黃帝。
當日,親眼目睹黃帝是如何對待軒轅的,就是到得此時,心中也是深深後悔,倘若知道最後的結局竟是香消玉殞,那麼自己就是拼的性命也要護她周全,然而這個世界畢竟沒有後悔藥可吃,多少個寂靜的夜晚,自己輾轉難眠,那徹骨的疼痛將自己層層覆蓋,悔意縱橫交織,讓自己無處可逃,因此,此時哪怕知曉那個女子不是軒轅,但是心裡卻依然有一種想要去保護她的衝動,或許是天道輪迴,終究給了自己一次償還的機會。應龍是自己的嫡系,黃帝自然不會再疑有他,也便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只是一個人沉默的坐在陰影中,讓黑暗慢慢的吞噬自己。
見此情景,應龍已然知道此時已經不需要自己在一旁伺候,便悄然退了出來,走到院外,方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難道世間真有容顏如此相仿的人嗎?”應龍心頭湧上濃濃的傷痛,輕輕嘆道:“只是,她卻又為何對青陽手下留情?”
九黎……
溫暖的陽光穿梭於這片靜謐的天地,舒暢、漫漫、悠遠的花香瀰漫於天地之間,將一切空虛盈滿,金光肆意,和山谷中緩緩升騰的晨藹交融,變幻出五光十色的光環。陽光下,兩道阡陌脫俗的身影帶著深不可測的清雅和飄逸靜靜立在那裡……
此時的水洵美正與辰奕一起,忙著安頓華胥族的族人。畢竟當時將華胥族封存在那片天地是為了保護族人,可是如今華胥已然重生,而且,兩人也不再像以前一樣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族人,所以就乾脆在九黎僻出一片領地,供這些華胥族人居住。
此時,眾人正忙著搬遷,九黎的眾位將領皆是驚詫的望著這一切,畢竟華胥族本就是上古神族之一,多年前的避世更是讓華胥族成為了神話,此時突然現世,而且還直接步下神壇,走向凡間,怎能不讓九黎舉族震驚!
不過震驚歸震驚,手下卻是不可能閒著,當下也是表達了最大的善意,幫著華胥族的眾人一起忙著安定下來,一時間倒是熱鬧非凡。
辰奕和水洵美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裡倒是慢慢平靜下來,這些日子在這裡生活,已經慢慢的開始融入其中,此時的辰奕再看到這一切,已經沒有了想逃離的衝動,反而是想盡自己最大的可能保護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