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自眼角滑下,她輕咬住下唇,喉間含著一絲哽噎,父君突然就老了,老到垂垂暮雪、白髮蒼蒼,她終於知曉,為何她的母后,她的姐姐們都不前來,那是因為,他的父親早已拒絕了一切感知,遮蔽了一切意識!
是怎樣的痛苦讓他如此,是怎樣的絕望令他這般!
雪依然在下,淒厲的北風呼呼的颳著,穿過山石的縫隙,吹在人的臉上,好似冷冽的刀子。深深的宮闕在這場怪異的大雪中漸漸與大地連成蒼茫的一片,而懺悔的身影卻在大雪中凍結成奇異的角度,殿外一個,殿內一個……
夜很深了,長風吹過竹樓發出沙沙的聲響,明月皎皎,清凌凌的灑在地上,鋪了一地銀光……
“什麼時候動身?”軒轅妭以手支肘,將身子傾斜出一個誘人的弧度,兩人已經就進入崑崙墟之事商討了許久,到得此刻卻是有些乏了。
“即刻動身吧!”辰奕淡淡笑道:“現如今王母閉關,我們還可以趁機溜進去,若是時間久了,反而會有變數!而且現如今神農祝融剛剛受傷,又損失了刑天這員悍將,想來不可能在這個時機動手,所以,還是宜早不宜遲。”
軒轅妭微微沉吟,倒覺得辰奕此番打算很有道理,也便默默頷首,自回了竹樓準備東西。
“不知這太虛到了那方天地還有沒有用!”目送軒轅妭離去,辰奕默默的把玩著手中的太虛,神色間有幾許期待,雖然靈力無法使用,可是一旦遇到什麼危險,說不定可以藏到太虛中,若是當真可以如此,自己也不算毫無後手。想到這裡心中微微一定,將牆上的虎魄取了下來,便走了出去。
“我要出去一趟,估計幾日後方能回來,詳細的情形我會安排給黎祿將軍,你們有什麼事直接聽候黎祿將軍吩咐即可!”辰奕看向門口守衛的黑虎,淡淡的說道。
“是!”黑虎哪敢猶豫,當下便是領命道。
辰奕微微頷首,直直走了出去,又將軍中事宜一一安排了方才作罷。
此時,天色已晚。月色散發出曖昧的光暈,仿若在層層疊疊的雲層中掙扎著探出頭來。天邊風滾滾的吹起,山中草木迎風而動,空氣中卻醞釀著一種揮之不去的沉重與蕭瑟。枝葉搖擺間,仿若失去了平時的隨意與散漫,竟顯出異乎尋常的沉重與壓抑。
軒轅妭已經等在外面,見辰奕一把虎魄在手,微微一笑,那眉宇間的凝重倒是消失無影……
“你來的這麼早?”辰奕一笑,看向軒轅妭。
就見軒轅妭一身黑色袍子,宛如一塊墨玉熔鑄而成,即使靜靜地站在那裡,也是丰姿奇秀,神韻超凡,給人一種高貴清華的感覺。未施脂粉的容顏似乎模糊了性別的概念,淡然的臉龐上露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成熟,朦朧的月光沐浴在她的身上,與髮髻間的墨玉髮簪相映成輝,如此美麗,竟無法用語言去形容。
辰奕看著眼前的麗人,笑道:“竟不知道你著男裝倒別有一番韻味,比女裝更加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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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妭微微一笑,倒未多言,只是催促道:“若是再不走,恐怕就遲了!”
辰奕哪敢遲疑,為了隱藏行跡,兩人沒帶夫諸,只是運足靈力,轉息間,便隱藏在這片天地之中。
不多時,兩人便已經到了崑崙墟,還沒落下雲端,便聽到鼾聲震天,竟是白日裡飲酒過量的陸吾仍在酣然入睡,辰奕無奈的苦笑一聲,雖然是抱了灌暈陸吾的想法,只是卻絲毫沒有想到這一醉竟然就是一日。
和軒轅妭小心的避過了陸吾,畢竟,兩人的靈力已經是當世一流水準,在刻意的隱藏下,自然不會輕易洩露行跡。而軒轅妭在崑崙墟生活多年,對崑崙墟的結界也是瞭然於心,全力隱藏下竟然沒有露出絲毫的馬腳便已經悄悄的走進了那邊幽暗的天地。
還沒有走到近處,兩人便有一種靈力受制的感覺,幸而兩人早有預料,當下也就將靈力內斂起來,如同凡人般一步步走了過去。天空陰暗,那冰冷的空氣仿若浸入骨髓般,甚至將血液都冰凍在一起,讓兩個沒有靈力護體的人難以抵禦。
辰奕拼命抵禦著寒氣,看向身邊面色蒼白,嘴唇鐵青的軒轅妭,猶豫片刻,終是在軒轅妭的驚詫中,緊緊摟住了她的肩膀,那寒冷中傳來的一絲溫暖讓軒轅妭原本難以堅持的步伐終歸是堅定起來,兩人就這麼互相攙扶著一步步往前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終於走到黑洞近處,放眼望去,神色皆是微變,只見得在那重重山峰之後,出現了一望無際的荒蕪,那黝黯的空間,猶如暴怒的洪荒巨獸,要吞噬一切靠近之人,陰冷肅殺的氣息流露出來,神秘莫測。
黑暗的大地泛著沉沉的暗紅色,顯得有些詭異,光是看上一眼,就讓辰奕和軒轅妭兩人渾身泛起寒意。
黑洞,猶如是絕世凶煞的巨嘴一般,吞噬著世間的一切空靈之氣,讓這方天地沉浸在刺骨寒意之中。此時的兩人竟有些不敢輕易的落下這片天地,他們凌然而立,望向天空,卻是發現這裡的天空也是與外界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