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鎧甲整體修長細窄,上面有很多即為華美的蝕刻波紋,裝飾著細膩的浮雕以及各式植物、花卉圖案,看起來更像是禮儀用盔甲,而不是實戰所用。
鎧甲之中,似乎有一位面容模糊的高大騎士,他持劍半跪,將安妮籠罩在了身體的虛影之中。
“砰”
突如其來的碎裂聲響徹整個祈禱大廳,只見大廳西面的一扇百葉窗怦然破碎,接著,是尖銳的破風聲以及一聲十分沉悶的金屬撞擊聲,如同有一顆炮彈擊在了厚厚的鎧甲上。
只見安妮身周的虛影劇烈地抖動了一下,變得黯淡了一些。
“狙擊?!”
馬丁一瞬間就反應過來,有人在教堂外遠距離攻擊!他忙蹲下身,躲在了一根石柱後面。
眼前的景象給他帶來了巨大的震撼,有種荒誕的感覺。
從他來到這個時代開始,所見的一直都是簡單直接的冷兵器,最多就是類似左輪的短槍,他幾乎都要忘了長槍的存在。
“所以托馬斯一直不動手是在注意安妮嗎?他甚至沒有去管那些信徒以及聖光雕像......為什麼?為什麼他三番兩次救下這個少女?僅僅是因為她是執政官的女兒嗎?”
馬丁想明白了一些,如果沒有托馬斯主教釋放出的騎士虛影,那這發“炮彈”將直接打在安妮身上,毫無意外這將帶走少女的生命。
就在所有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陣黑色的煙霧從盔甲虛影被撞擊的地方瀰漫了開來,並迅速籠罩住了虛影以及其中的安妮。
那黑霧迅速蔓延,漸漸形成了一朵花的樣子。
馬丁瞳孔微縮。
他見過這朵花,在夢境的峽谷之中,那座城堡的正上方。
黑霧成形,花朵的枝蔓伸展、荊棘刺出......這與他在夢中所見到的景象一模一樣。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對女王所講述的第二個故事,那個瘟疫的源頭、災厄的象徵。
黑死之花。
黑花形狀的霧氣迅速將騎士虛影以及安妮籠罩,眼看就要將他們包裹在其中,它的邊緣不斷沸騰翻滾,沒有人知道此刻裡面正在發生著什麼。
“砰砰砰”
在黑霧侵蝕那騎士虛影的同時,百葉窗碎裂的聲音不斷響起,一發髮帶著淡黃光暈的特殊子彈俯衝而至,狠狠打在騎士虛影之上,騎士的身影逐漸佝僂,越來越黯淡。
這些子彈也將想要上前檢視安妮情況的托馬斯給逼退了,難以想象那槍手到底手持著什麼武器,竟然同時針對著托馬斯還有騎士虛影。
猛然間,一陣鬼魅般的深紅光暈在黑霧中爆發,接著又馬上黯淡了下去。
恍惚中,似乎有一口深井的紅色虛影掙脫了黑霧的束縛,短暫地透了出來,但也很快再次消失在黑霧之中。
“那是什麼...”
馬丁看見了那口深井短暫出現的影子,他相信周圍的很多牧羊人也看見了,也觀察到不遠處海因斯的眉頭皺了起來。
“魯邦五世!”
托馬斯一邊躲避著這投入起來的子彈,一邊對著黑霧的方向喊到,這位主教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和煦笑意。
沒有人回答他,黑霧仍在無聲地翻湧,花朵伴隨詭異的黑紅色綻放。
“回答我!魯邦!如果你還想要真正解脫的話!”
托馬斯的聲音有了幾分急切,“魯邦”似乎是那個虛影騎士的名稱,托馬斯剛才高聲說到“豁免”,應該與這個騎士有關。
黑霧洶湧,還是沒有人回答。
托馬斯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的瞳孔再次散去,眼白充斥了他的眼眶。
“定律五:節律。”
威嚴而充滿力量的男性嗓音迴盪在祈禱大廳。
有些詭異的是這次的嗓音不像是之前的定律四及定律二那麼清晰,反而有些沙啞而渾濁,就像是老舊的留聲機艱難發出的混響。
“一切事物...升起又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