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傑如今已經是戶部尚書,正二品的職位,再是想要胡鬧,也要顧及著身份。沒了他帶頭,其他人就更不敢在紀泓燁的婚禮上造次。
紀泓燁還要出去應付來參加婚宴的人,納蘭錦繡則自行去洗漱。這次給她上妝的婆婆年紀略大,認為在婚禮這天,新娘子要上濃妝才好看。她足足換了三盆洗臉水才把臉洗乾淨。
“夫人的面板這麼好,不知道那個婆婆為什麼,執意要給您擦那麼厚的粉。”如意一邊給她梳頭一邊說道。
納蘭錦繡沉默,以前她也在意這些,哪個女子都希望在大婚時候是美麗的。如今,她早就不在意這些面子上的東西,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
如意見她不說話就暗暗嘆氣,主子如今話是真的少。她想要活躍氣氛,但每次都是自言自語,都不知該怎麼繼續往下說了。
“您就今天早晨吃了一些小食,現在餓不餓,不然奴婢去給您找些吃的來?”如意想,她家主子以前就是個愛吃的,提這個總不會被置之不理。
果然,納蘭錦繡動了動,低聲說:“不用驚動其他人,我見桌案上有福橘,你給我端過來吧。”
“這個季節的福橘很酸,您空腹吃會傷胃,奴婢還是讓人給您煮碗粥吧。”
納蘭錦繡想想也是,就說:“剛剛不是撒了早生貴子嗎,你去撿一些過來。”
如意無語,那些灑在床榻上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因為寓意好,是要一直放在新婚之夜的床榻上的。怎麼能現在減起來吃了?
納蘭錦繡見她不動,又說:“剛剛撒帳的時候撒了很多,若是不撿起來硌人,也是沒法睡。”
“可今天是新婚之夜,討的就是個彩頭。”如意是個迷信的人。她總覺得三爺和夫人情深意重,上一次大婚後他們經歷了那麼多不順。
這一次她就希望不要搞任何特殊,一切都要按照規矩來,也許這樣就可以圓圓滿滿了。她決定不管夫人提什麼要求,她都要制止。
納蘭錦繡記得如意以前是最沒主意的,也是最聽話的。現在可好,年紀長了人也不好騙了。
這時候有敲門聲傳來,靈兒巧兒過去開門,見門外站著的是莫言。她手裡拿著個食盒,低聲道:“三爺讓奴婢給夫人送些小食,先墊墊肚子。”
如意一聽這話頓時笑了,對莫言說:“姐姐快進來吧。”
莫言把食盒裡的小碟子一樣一樣的端出來,在桌案上一一擺好。每種食物都選了一點點,造型精緻,色香味俱佳。
納蘭錦繡在北疆那段時間已經磨練出來了,她現在不怎麼挑食。就把每樣東西都吃了一點,吃完後用果茶漱了口,依然感覺不舒服,就又用青鹽刷了遍牙。
莫言一直沒走,雖然說她現在不是貼身伺候夫人的。但是,她還是念著曾經的主僕之情,想再伺候她一次。
納蘭錦繡見她一直沒離開也沒說什麼。折騰了一整天,她有些累了,靠在床榻昏昏欲睡。她這次沒強撐著,而是想著睡醒了才有精力和三哥談條件。
如意見她睡了,就想要上前叫醒她。卻被莫言阻止了,她低聲說:“夫人應該是累了,讓她睡一會兒吧。你若是累了也先眯一會,我替你在外面守著。”
“我不累。”如意還是決定自己守著,夫人上次離開,她實在是害怕再發生一次了。
紀泓燁回來的很早,他那些同僚們沒人敢敬他酒,都是說幾句吉祥話,自己就先把酒喝了。他見如意守在外面,就問:“夫人可是睡下了?”
“回三爺,是。”
紀泓燁進了內室,燭火搖曳,床榻上睡著的人確實是他朝思暮想的。他坐在床邊看她,見一縷頭髮粘在了臉頰上,就動手給她拂開。
他的動作不大,但納蘭錦繡依然醒了。她先是睜開朦朧的睡眼,看清面前坐著的人是誰之後,一下子就睡意全無。
她坐起身子,即便是在大紅燭火的映襯下,也依然又恢復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冷漠地說:“我想和你談談。”
紀泓燁凝眸看著她,神態平靜溫和:“你叫我什麼?”
納蘭錦繡沉默,除了叫他三哥外,換成任何一個稱呼她都會覺得拗口。她想嘗試著同別人一樣叫他三爺,但怎麼都叫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