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泓燁哪裡會不知道納蘭錦繡在想什麼,父親和他的嫌隙早就已經鑄成,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開的。父親今日的所作所為,也不過是給他提個醒,他再是風頭無二,在府裡也到底是要聽他的。
紀泓燁微不可察的勾了一下唇角,他父親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都見過,若論起控制慾,只怕不比朝堂上任何一個人差。如今,他是覺得自己要動搖他的位置了,所以才以此給眾人立威,是想讓大家都清醒一下,知曉誰才是紀家之主。
納蘭錦繡不知他在想什麼,其實,她最害怕的,就是三哥什麼都不說的樣子。她兩手握著他的左手,小聲道:“我們本就是做晚輩的,不論父親是對是錯,我們都應該順著他。既然我們已經為違逆了他的心思,那受罰也是應當的。”
“你倒是能想的開。”
納蘭錦繡知道,這次秦姨娘是非走不可了。父親和三哥,因秦姨娘起了爭執,她又因此被罰跪,事情鬧得這麼大,想要平靜收場已經是不可能了。
“腿疼不疼?”紀泓燁還記得她上次跪完淤青的膝蓋,細皮嫩肉的一個人不能受苦。
納蘭錦繡搖頭:“不疼,也沒跪多少時候。”
紀泓燁坐直身子,拍了拍自己身邊空著的地方,道:“你坐到這裡來,我看看。”
“不用,真沒事。”
“……”
見他沉著臉,她只好又道:“和你背上的傷比起來什麼都不算,你以後要珍重自己,不能再和父親……”
紀泓燁眉頭一擰:“你能同我比嗎?你有我身體好?”看她不說話,他又拉了她的手,意思非常明顯,他必須得看一看。
納蘭錦繡知道自己拗不過他,只能不情不願的挨著他坐下。見他俯下身子,像是要給她脫鞋的樣子,她趕緊動手脫了鞋子。然後自己掀起褲管,露出紅了的膝蓋,略有些淤青,但不怎麼嚴重。
紀泓燁用指腹摸了摸她的膝蓋,沉聲道:“你上次的淤青還沒完全好。”
納蘭錦繡趕緊動手把褲管落下,笑著說:“沒有,那傷若放在旁人身上早就該好了,只是我的面板太過嬌氣,所以才會有些淤青,其實一點都不疼了。”
紀泓燁見她羅襪滑了下來,就把她的腳丫拿過來放在自己腿上,慢悠悠的動手給她穿好。這樣的事若是放在讓人家裡,可是了不得的。寧國的男子,素來只能被女人伺候,哪有主動伺候女人的道理?但這個事情,在他們兩個之間,算是稀鬆平常的事。
因為,他常做,她也欣然接受。
把兩隻襪子給她穿好,又讓她自己穿好鞋子,紀泓燁才把她的一雙小手握進手心,柔和地道:“你既然嫁給了我,我就是要護著你的,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再去領罰。不論這個懲罰是父親,亦或是祖母給你的。”
“三哥,這樣不妥當吧,我怕會被人說成是侍寵生驕……”
納蘭錦繡話還沒說完,紀泓燁的一個吻就落了下來。她還想再說,又被他緊緊扣了腰肢,絲毫不給她反抗的機會,有些許脅迫之意。
婚後這兩個月,她已經瞭解,三哥這個人就是這樣,表面上看著好說話,實則是最霸道不過的。她拗不過他,只好半靠在他懷裡,一個字也不說了。
紀泓燁沒有懲罰她的意思,雖然她最終還是去了祠堂,但是出發點還是為了他。他親她,只是因為他想親,最近他覺得太由著自己了。
他勉強推開她,深呼吸。即便是親吻這樣最簡單不過的事,他也需要很大的定力才能把她推開,不然他真不敢保證,自己還能不能顧及著背上有傷。
納蘭錦繡感覺嘴巴有點不舒服,他有個毛病,就是親完後喜歡在她下唇上咬一下。本是不輕不重的一下,算不上疼,可就是火辣辣的,彷彿被火灼了一下。她動手揉了揉,希望這種感覺儘快散去。
誰知這個不經意的小動作,卻惹了紀泓燁不快,只見他眯了眼睛,把面頰湊到她跟前,審視著她說:“好啊!膽子大了你,還敢擦?”
“我沒有,我只是……”納蘭錦繡真是覺得自己太慫了,一對上他這般嚴厲的神情,她便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只是什麼?”
“只是嘴巴上有些不舒服。”她可憐巴巴的說:“三哥,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咬人了,有點兒疼。”抱怨完她似乎還不滿意,又小聲嘟囔:“又不是屬狗的。”
紀泓燁眼睛眯了一下,有些危險的看著她。納蘭錦繡不服氣的回瞪,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然後,紀泓燁一把就把她拉到了自己身邊。雖然背上有傷,可力氣依然大的很,這麼個纖弱綿軟的人兒,他一隻手輕鬆就制住了。
納蘭錦繡在他身下,看著他幽暗的眼眸,忍不住推了推他,語氣氣急敗壞的:“紀泓燁,你這個好色之徒,你背上有那麼重的傷,不想要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