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太太的動作很快,同納蘭錦繡說完的第二日,便打發了兩個女子過來。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兩個女子不是侍女,明顯就是來做小的,因為她們不僅容貌生得標緻,更是舉止端莊的。
納蘭錦繡之前在祖母那裡並沒見過這兩個人,看來祖母有這個打算也不是一兩日了,不僅精心養著,而且還藏著。如今到了她這裡,她若是打發回去,就等於折了祖母的面子,搞不好還會落個善妒的名聲。所以,她得忍著。
吉祥和如意的臉色也是很難看,尤其是如意,一直對著那兩個侍女翻白眼兒。納蘭錦繡看了她那副樣子忍不住想笑,不過到底還是忍住了。她接過吉祥遞來的紅棗桂圓茶,低頭喝了一口,才悠悠道:“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家裡還有什麼人?”
“奴婢叫宛清,今年剛滿十八歲,這位是我妹妹宛如,比我小一歲。父親早逝,家裡也沒有兄弟,只有母親一人。”說話的女子模樣不如另一個俏麗,但言行舉止十分大方得體。
宛清和宛如,這名字倒是清新脫俗得很,聽起來像是有文化的人取的。納蘭錦繡拿自己的名字做了下比較,發現錦繡兩個字,確實不如人家的清雅。錦繡本意為精美鮮豔的紡織品,是美麗和美好之意,難免有花團錦簇的嫌疑。
“宛清、宛如,名字倒是好聽。”
“奴婢出身貧苦人家,父母都沒讀過書,取不了這樣的名字,還是老太太賜的名。”
“祖母取的名字,自然是極好的。”
宛清又行了個禮,恭敬地道:“奴婢不知道好不好,只知道主子賜名就是天大的恩典。”
態度如此謙卑誠懇,讓人即便想挑刺也挑不出來,看樣子祖母選宛清過來,當真是看到了她的智慧。納蘭錦繡心裡不是那麼舒坦,明知故問:“祖母讓你們過來,可說來做什麼了?”
宛清的態度十分恭敬謙卑:“老太太說讓我們過來伺候夫人。”
納蘭錦繡面色十分平靜,只微微勾動唇角笑了笑,因笑意未達眼底,倒生出幾分譏諷之意。她又姿態端莊的喝了口茶,看著宛如問:“讀過什麼書?”
“只讀了四書。”宛如的嗓子十分靈動,是那種很清脆的聲音。
“哦?還讀過四書。”
旁邊的宛清輕輕拉了一下妹妹的衣角,低頭道:“四書深奧,我們沒有先生教,也只是隨便看一看,並不理解其中深意。說起來只不過是走馬觀花的看了,算不得讀過,只能算是識得一些字罷了。”
納蘭錦繡對宛清的印象好了一些,她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而宛清既然知道韜光養晦,那必然不是個傻的。倒是她旁邊的宛如,模樣還真算得一等一的好,但恭恭敬敬的外表下,卻掩飾著一顆不安分的心。
納蘭錦繡不過是希望她們能夠認清形勢,自己知難而退。這樣的話祖母怪不到她頭上,她也不會壞了自己的名聲。宛如這樣的人有野心,在如今的情形下,怕是不太好對付。
“我身邊有貼身侍女,她們都伺候習慣了,也不方便再要別人。你們兩個既然都識字,不如就管庫房吧。”
宛清又道:“奴婢是苦出身,什麼活兒都做得了,但是管理庫房就算了吧!東西貴重,奴婢怕有疏漏。”
“無妨,這庫房本來是三爺奶孃管著的,只是她如今年紀大了,禁不得操勞。府裡一些東西出出入入的,總要有個人記著,我看你們姐妹就合適。”
宛清見納蘭錦繡態度堅定,知道多說無益,就只好說了一些討好的面子話。宛如沒發表意見,在她眼裡這些都是小事,反正她是要伺候三爺的,不管夫人給她安排什麼活計,都做不長遠。
“你們若是無事就下去吧!會有人替你們安排住處的。”納蘭錦繡揉了揉額頭,她有些困頓了。
宛清和宛如出門去了,如意一下子就不淡定了,她氣鼓鼓的看著門外,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堆:“夫人,她們明顯就是來者不善,您又何必對她們那麼好的態度,該拿捏就拿捏唄。再者說了,都是丫頭出身,哪有那麼嬌貴,一來就可以管庫房的,讓她們在院外做些粗始活計不好嗎?”
納蘭錦繡搖頭:“俗語說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們是祖母送來的人,我自然得厚代著。”
“可您厚待她們,她們就搶走三爺了。”
納蘭錦繡也不知如意的年紀都長到哪去了,到現在腦子還是不會拐彎。三哥若是對誰有意,那不管她如何為難都是阻擋不住的。既然阻止不了,她又為何要去冒得罪祖母的風險?
“有些事,再過幾年你就能想通了。”納蘭錦繡看著如意懵懂的樣子笑了笑,又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如意撅了撅嘴:“您也沒比我大。”
納蘭錦繡但笑不語,只讓她們伺候自己午睡。她想著睡醒了就到院子裡去散步,然後等三哥回來再把宛清和宛如的事告訴他。
她想的是很好,可一覺就睡到了日暮西沉,還是被紀泓燁叫醒的:“我問了吉祥如意,你都睡了一下午了,可是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