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泓煊用眼神示意納蘭錦繡先走,他自己卻是一動不敢動的戳在原地,那模樣莫名有些好笑。看納蘭錦繡不動,他又開始擠眉弄眼。
“你是長本事了?”紀泓燁像是沒看見他的小動作,神色依然平靜,語氣也不見怒意。
紀泓煊聽了卻覺得陰沉沉,彷彿有人在他脖子後吹涼氣一樣,他低聲喚了聲:“三哥。”
紀泓燁沒應,只看著他說:“我知道你心裡記恨卓展。只是,這樣讓他掉進池塘,算小懲大誡麼?還是你因此就會忘記他曾差點兒要了你的命?”
“自然不算,如果可以,我想把那一箭射回來。”
“既然這麼做不能讓你報仇,也無法消除你心中的怨恨,那你為什麼又要這樣做?是太清閒,無事可做了麼?”紀泓燁看著紀泓煊,眼睛裡有種東西,納蘭錦繡看不懂。
紀泓煊低頭:“可我就是看不慣他過得快活,在我面前絲毫沒有悔意,耀武揚威。難道就因為我出生低,而他是卓家嫡出麼?”
“別人怎麼看你,那是別人的事。如何讓他們不敢輕視於你,才是你應該做的。”
是啊!三哥雖然是嫡出,可仕農工商排在最後,如今能在朝中立足,靠的完全是他自己。比起來,他似乎只會怨天尤人,搞些讓人不疼不癢的惡作劇。他很鄭重地說:“我明白了,三哥,我以後做事一定不會再莽撞了。”
“積攢力量,韜光養晦,在敵人毫無所察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只要一次,你就應該讓他明白,惹了你,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愚蠢的事。”
“三哥……”
紀泓燁轉身走了,涼涼的說了句:“你今天的表現讓我很失望,還有老五,同樣抄家規一百遍,閉門思過。”
紀泓煥應著是,恭敬地行禮,雖然紀泓燁看不見,但他還是很虔誠的在做。而紀泓煊就更虔誠了,簡直和拜菩薩一樣。
等紀泓燁走遠,納蘭錦繡拉了拉戳在原地的紀泓煊,小聲道:“走遠了,咱們回去吧!”
紀泓煊神情異常嚴肅,“錦兒,我今天真的錯了,不僅沒能把卓展怎麼樣,還讓他記恨了我,甚至得罪了卓二爺。三哥一直教我,小不忍則亂大謀,他現在一定對我很失望。”
“不會的。他永遠不會對你失望,因為他把你當看作是他的胞弟。”納蘭錦繡說的是“看作”,很明確指出,紀泓燁對他是真心愛護。而沒有像別的家族那樣,嫡出輕視庶出。
“是啊,這幾年在府裡,多虧了三哥照顧。”
納蘭錦繡看他還有些悶悶不樂,就打趣兒:“你還記不記得剛才把卓展踹下去的樣子?”
“嗯?”
“你當時特別威武,而他……尤其是他被撈上來以後,簡直就和落湯雞一模一樣。”
納蘭錦繡說得繪聲繪色,紀泓煊被逗得哈哈大笑。就連一向不怎麼和她親近的紀泓煥,也唇角微微一彎。
“所以啊,你也沒有必要糾結這個問題。反正卓展狼狽了,你心裡舒坦了,這不就夠了嗎?至於以後,來日方長,你怎知未來就會不如他?況且現在有燁表哥在,他們家也不敢把你怎麼樣。”
紀泓煊被他這麼一說,心裡確實舒坦了許多。又笑嘻嘻地問她:“剛才在席上你吃好沒有?”
“嗯,吃好了。”
“我沒吃好,我看見卓展那張臉我就討厭,討厭到連食慾都沒有了。”
納蘭錦繡笑,紀泓煊用肩膀蹭蹭她的,言笑晏晏:“你那裡有什麼好吃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