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結束。
薩拉得知吳遠已經提前簽了單,意外地非常生氣。
並且非常強硬地向吳遠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翻譯胡瑤很驚訝於,僱主薩拉女士面對吳遠總算是強硬了一回。
可是強硬在這個事兒上,又讓人覺著莫名地難言。
回去的路上,薩拉依舊對此事憤憤不平。
轉而問起胡瑤道:“這就是華夏男人的大男子主義?”
“確實如此,”胡瑤點點頭:“華夏男人總是傾向於在仰慕或者喜歡的女人面前,表現這種說一不二的氣概,施展這種獨斷專行的霸氣。所以……”
話未說完,薩拉的臉色卻已經莫名地緩和起來,睫毛忽閃,展現出內心的愉快。
好傢伙。
胡瑤發現自己,一不小心竟然替吳遠說了好話。
而且,明明吳遠這種態度上的強硬和說一不二,在和薩拉的談判和合作中,表現得更加淋漓盡致。
偏偏那些情況下,薩拉都不覺著。
唯獨在這次買單之後,薩拉卻反應那麼大。
從吳宮大酒店離開,吳遠坐上銀色桑塔納,直奔曼迪菲傢俱廠。
自打四月份浦東大開發戰略宣佈以來,爛泥渡這一塊,始終處於輿論的焦點之中。
鋪天蓋地的訊息,滿天飛。
一天一個樣兒。
銀色桑塔納穿行在爛泥渡的大街小巷中時,吳遠發現,爛泥渡似乎沒有過去那般爛泥遍地,汙水橫流了。
究竟原因,是原先大量生活在這裡的打工人開始陸陸續續地搬走了。
人一少,路就算是再爛,也不至於像以前那般下不了腳了。
不多時,桑塔納抵達爛泥渡傢俱廠。
老井頭屁顛顛地打傳達室裡出來開門,喜獲吳遠丟出來的玉溪煙一包。
老井頭美滋滋地問起道:“老闆,聽說咱曼迪菲傢俱廠就要搬新地方了,那邊還需不需要老頭子看門?”
吳遠瞧著老井頭鬢角的白髮又多了不少,就笑著打趣道:“要是肯定需要的,但井師傅,你確定不要回去享受天倫之樂?”
“什麼天倫之樂,哪有看廠自在?”老井頭不假思索地道:“只要老闆你不嫌棄我這把老骨頭,我就繼續給你看大門。”
“怎麼會嫌棄?您這說得哪裡話?”
老井頭去向明瞭的同時,也感覺受到了尊重,於是更近一步悄咪咪地道:“老闆,有個事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吳遠忍不住就樂道:“井師傅,隨便講。”
“是這樣子的,就是半月之前吧,這個廠子的老廠長還來過一回,跟我聊了半天呢。我也弄不清他有什麼用意,反正跟你說一聲。”
“你是說譚德春?”
“對對對,就是他!”老井頭思忖著道:“不過我瞧著他穿得也人模人樣的,應該不至於打這個廠子的主意吧?”
吳遠內心篤定地搖搖頭:“不會,咱這廠子,當初各項產權都交接的很清楚。譚廠長可能就是故地重遊,睹物思人了。”
老井頭揮揮手道:“那您就當我沒說。”
說完,老井頭讓開身形,銀色桑塔納長驅直入,停在廠長辦公室門口。
這回吳遠沒有單獨去找大外甥女藺苗苗,或是大師兄何運輝,而是進了廠長辦公室,吩咐馬明朝去把人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