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洋這一走,是帶走了不少年貨不假。
可是轉天,吳家小樓就開始有人登門送禮。車庫裡的空間剛騰出來不到一天,就又被各種新鮮的年貨,佔得滿滿當當。
以往吳遠有媳婦楊落雁坐鎮,把各種禮尚往來盤得清清楚楚。可今年由於羽絨服的推出和火爆,楊落雁也沒時間管這一攤。
於是劉慧臨時抓瞎,就讓鍾文勇來記賬。結果等吳遠回來一看,文勇這孩子,賬記得真不錯。條理清晰,主次分明的。當即給孩子一番勉勵,褒獎,把鍾文勇得意的不行。
別看這孩子心思敏感,又上了中學的,心智和情緒的把控上,卻還是跟孩子一樣。比鍾文強和熊武他們是強上一些,但是不多。
晚飯依舊豐盛如昔。
以至於鍾文強從最初的小心翼翼,不敢多吃,到現在的無所顧忌。
因為連傻子都看得出來,老舅家裡的雞魚肉蛋那是真的豐盛。並不會發生自己多吃一點,別人就少吃一點的局面。
而且晚上真不吃不完的話,有時候還會便宜院子裡的幾條大狗。
不僅如此,戲精如鍾文雅和熊飛燕之流,已經開始攆潮流,學著舅媽楊落雁一樣,以減肥保持身材為藉口,少吃大魚大肉了。
真就是人小鬼大。
對於這些外甥外甥女們,吳遠已經懶得去操心關注,誰吃得多誰吃的少了。反正就當自己孩子一樣,愛吃不吃,想吃管夠。
漸漸地,連餵狗這項任務都被孩子們搶了。
以至於晚飯後,吳遠只能無所事事地陪著老丈人往村部溜達。
溜達的路上,楊支書見天地跟吳遠說著,梨園村投資發展委員會的籌備情況。
雖然村裡的木匠瓦匠,甚至是年輕力壯的男女勞力,被閨女和閨女婿的產業吸收走不少,但依舊不乏各種官迷、靠著守著家裡一畝三分地刨食的人。
對於老丈人提及的委員會人選問題,吳遠是一點意見也沒有。
畢竟在梨園村這一畝三分地上,村裡的男女老幼,什麼貨色,沒有人能比老支書、老許頭和李會計這老三位,更清楚的了。
至於說當年老支書看自己走眼了,那也不是他的過失,甚至不算是過失。
只是在轉眼到了臘月十五時,吳遠聽著老支書在確定委員會成立的慶典來賓人選時,提了一句道:“爹,卞孝生這人,甭管你待不待見他,他好歹是一口井鄉一把手,你不能不請他。”
“而且話說回來,你不請他來參加儀式慶典,做個見證,鄉里怎麼知道咱們村的餘錢都花到哪兒去了?”
楊支書一聽,不由嗦了嗦牙花子。
原本他把卞孝生排除在外,就是基於“生怕村裡好不容易攢的這點餘錢被鄉里惦記上的”樸素理念。
畢竟這一年到頭,上頭想收村裡的錢,那明目多到信手拈來。三統五提留就不說了,像是什麼移動通訊建設費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費用,都能收到農民頭上來。
楊支書是不得不防。
但轉念一想,女婿這話,又不無道理。
這是陽謀。
比自己那千防萬防的陰謀,高明瞭一大截。
但話說回來,楊支書又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道:“如今卞孝生正在發愁鄉里那幾條道路的建設資金問題,萬一他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盯上咱們村裡這點閒錢呢?”
吳遠思忖道:“爹,你現在能去請他,已經算是給他面子了。他要是真不識抬舉,就這麼鼠目寸光的話,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