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在劉局辦公室外,等了半根菸的功夫,才得以進入。
一進門,劉局就從辦公桌後面走過來,頗為感慨地寒暄道:“誰能想到,當初在鄉鎮集市上看到的小木匠,如今已經是坐擁好幾個廠子的大老闆了?”
吳遠連忙跟劉局握手道:“劉局,你這話折煞我了。要是沒有你跟陳姐當初看上我那款傢俱,哪有我的今天呀?”
漂亮話,誰都會說。
兩世為人的吳遠,更是不差。
只是看他,願不願意說。
對於劉局和陳姐這樣的兩口子,他就願意,哪怕違心一點。
仨人在沙發區坐下,劉局擺出自己的公務用煙,金南京,讓敞開了抽。
然後就直入正題道:“一直以來,咱們北崗都是淮河下游的洩洪區。你們如果有印象的話,應該還能記得之前被淹過。”
“但這樣的情況也有多年沒發生了,今年你覺著有汛情,是有什麼依據麼?”
這話讓吳遠能怎麼回答?
說實話,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能拉扯著腦海中僅有的一些詞彙,信口胡謅道:“劉局,氣象這塊,其實我也不懂。就是這陣子在上海接觸了一些老外,聽他們說過什麼厄爾尼諾現象。說這幾年,這個現象特別嚴重,連帶著自然災害會接踵而至什麼的。”
劉局思忖著點頭道:“厄爾尼諾我知道,可這玩意,國內不怎麼感冒,都是老外說的。”
吳遠趁機道:“前天的春雨,是不是也有點不正常?畢竟這才幾月?”
“的確如此。”劉局再次點頭道:“可單憑這點資訊,說明不了什麼問題。熊老弟申請的物資,我頂多能做主,配發一半。”
吳遠乾脆道:“一半也夠了,我讓廠裡也採購了部分。關鍵時刻,也能派上點用場。”
劉局在菸灰缸裡掐滅菸蒂道:“如此最好。”
雖然不是端茶送客,但還有小半根的金南京就此掐滅,意思也算是差不多了。
吳遠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
劉局伸手:“辛苦你跑這一趟。”
吳遠跟對方握手道:“應該的,這畢竟也關係到我的切身利害。”
從劉局辦公室出來,吳遠在院子裡等了一會熊剛。
熊剛渾身輕鬆地道:“還得是你出面好使,一來就搞定了。”
吳遠笑道:“劉局為了坐穩屁股下的位置,也是冒險往你身上壓了個寶啊。”
熊剛渾然不覺道:“不能吧?”
吳遠也不多說:“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不知道,就沒心理壓力。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反而能放開手腳,大幹一場。
跟熊剛分開,吳遠直接去了縣老農機維修廠的工地。
這次坐著桑塔納來的,看門的老梁頭,直接放行。
不大的工地上,機器聲音隆隆作響。
吳遠一瞧這眼瞅著就要封頂的進度,頗為滿意。
潘麻子捂著安全帽,興匆匆地趕過來,就聽吳遠問道:“這層打算什麼時候澆築?”
“老闆,怕是得要個十來天。”
這也太趕巧了。
吳遠眉頭一皺,提議道:“最好趁著天氣好,多趕趕,爭取能提前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