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也是雷浩渺還為總督時,常常採用的策略,故而他得以保留底蘊,受大旭封其為州侯。
可建國之後,得州侯大義及氣運的影響,他便浮躁起來,早先甚至主動進攻安北。
石瑎眼睛一直盯著雷浩渺,見他沒有惱羞成怒,也是頗感欣慰。
於是將自己的真正意圖,全盤托出:“不錯,龍豐殘破,定州郡才是整個定州的膏腴之地,只要核心不失,一切大可從頭來過。”
“定西伯之意昭然若揭,想犧牲我國軍力為其時間,君候恰恰不能如其所願。”
“三國鼎立,弱國最好是坐視強國相爭,此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雷浩渺微微頷首,旋即再度陷入沉思,他現在空有州候之名,其實已成為三國中的軟柿子。
石瑎避而不戰,儲存元氣的提議,不得不說很有道理。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再來次十萬級的大敗,國勢將再無挽救的可能。
但如果勝利,是不是就能逆風翻盤,把周柏從異域位面得到的大運,一舉搶過來?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雷浩渺心中浮現剎那,旋即便被驅逐。
他收拾心緒,氣度從容,對著石瑎作虛扶狀:“右相老成謀國之言,孤納之,來人,把孤收藏的那枚益氣靈丹賜下。”
“傳令雷振,保全前線主力。”
接著雷浩渺又看向拍馬屁,攻訐不成的蔡風,溫和笑道:“蔡相,就勞你親往龍豐督軍,務必使地方官民,盡力拖延,若事有不諧,大可退至定州郡。”
“微臣領命,定不負君侯重託。”蔡風心中不由大罵雷浩渺,誰有價值就用誰,當了國君還是如此。
他哪裡不明白,這無非就是一捧一敲的平衡之策,適才附和其言的大臣太多。
一個時辰後,在雷浩渺的催促下,蔡風在家丁及一隊親騎的護衛下,匆忙出發。
然而沒人知道,蔡風在自家府邸收拾包袱時,已經送出一封密信。
退退退,一退再退,腐朽老臣,腐朽君主。
即便這大策真有道理,如此行事,最後真能成為定州人心中擁護的雄主?
氣運大勢,爾等君臣能看出,他蔡風看不出?
立定國之前,雷浩渺為三品總督,他也是從四品左參議,比你差很多?
憑什麼一道聖旨,便是君臣之別,蔡風寫下密信和暗子接頭時,帶著滿心憤怒和嘲諷。
之前還有些拉不下臉面,可既然都是做臣子,那便“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這幾年,和北邊的聯絡,可沒有真的中斷過。
……
二月八日,周柏所在的中軍抵達瑞南郡南部邊境縣城,寧瑞城,魚龍大纛招搖於定國哨騎的探視目光下。
當天,馬軍總管褚凱率三千玄甲,將龍豐方向所有哨騎全部剿殺或者逼退,使其摸不清大軍動向。
自從上次騎戰大敗後,定國騎兵再無與安北騎兵爭鋒的能力,即使作為夜不收等精銳哨探,也提不起膽量拼殺交鋒。
二月九日,被任命為禁軍選鋒軍統制,南征前鋒的李定國,於此界第一戰小小展露鋒芒。
南至縣守將不認識李定國的將號,認為有機可乘,出城迎戰,結果被輕易擊殺。
隨後選鋒軍四面合圍南至縣城,以強弓手壓制,五百選鋒精銳強登四丈城牆。
眼見選鋒軍軍勢駭人,且個個皆可藉助鉤索,輕易攀附城牆,南至縣縣令震動之下,宣佈投降。
投降法令的三等待遇,縣令可是有所耳聞,正好尚未造成安北軍多大損失,或許能有第二等。
“你說雷振率十萬主力,已於昨日連夜撤退?”聽聞縣令透露的訊息,李定國有些驚訝地反問道。
南至縣令肯定地回答道:“不錯,雷振走時還交代,打不過可以撤,但最少要堅守三天。殊不知留下五千郡縣兵,如何能擋住王師的千軍萬馬,如虎軍勢!”
李定國搖搖頭道:“難怪你要投,你們朝廷高層都覺得守不住,後面還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