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馬上起鬨之聲就響了起來。
開始一同登船的兩兄弟,也在下層甲板看到了靠在欄杆上的周柏。
“哥,你看,是那位比你見識多的秀才相公,他好像要作詩了。”
“不會吧,我聽人說作詩要有大才,但那公子是個好人,我知道。”
“公子來幾句……”
隨著喊話人越來越多,周柏只能嘆息一聲:“詩就不作了,隨口來幾句散賦吧。”
“潛崑崙之峻極,出積石之嵯峨……覽百河之宏壯,莫尚美於寧江。”
洋洋灑灑百餘字,雖不如之前的詩句更令人心折,然在聽懂的人眼中,卻是功底更加深厚的表現。
就連幾名站在遮陽大傘之下的官吏,也投來訝異目光,有人低聲交代身旁的隨從,或許是在交代打聽周柏的資訊。
“在下餘伋,瑞南郡人士,這位是馬梁,和我是同鄉,都是今年的秀才。”
“馬兄不是有心針對,他這人性格粗放,還喜歡和同道切磋文路,絕不是故意逼公子臨場作文。”
很快,之前另一名秀才上前致歉,言語中還頗具真誠之意。
只是在周柏看來,這人就有些太過聰明瞭,明明自己也想試探,偏偏穩坐釣魚臺,看著馬梁得罪自己。
現在見過周柏的文才,又立刻貼上來道歉,拉著馬梁展現自己的氣度,試圖交好。
馬梁這時臉上顯出一些尷尬的紅潤,不好意思地對周柏道:“我一眼就看出兄臺的不同尋常,這才莽撞了些,你可別往心裡去,要不我請你喝酒?”
他看著周邊起鬨的架勢,此時方才後知後覺,明白自己把周柏架在火上烤了。
萬一這人思緒不暢,沒有靈感,豈不是因為他而丟了大臉。
周柏心中洞察一切,卻是不動聲色,拱手見禮:“在下週柏,北安人士,兩位都是同年,幸會幸會。”
仔細觀察之下,如果馬梁不是真的心機深厚,那這種表現就是心直口快。
“周柏?莫不是今年的北安郡試桉首!那真得當浮一大白。”餘伋愣了愣,頗為驚喜地問道。
還沒等周柏點頭承認,馬梁卻已經在不遠處的涼棚下佔好了位置,桌上是兩壇開封美酒。
“收錨揚帆,啟航!”
嗚~嗡嗡……
雄渾的號角聲在水陽渡口接二連三的響起。
此時正值順風,熟悉天象的老船長立刻下令出發,十幾艘龍船同時揚帆。
波光粼粼的寬廣江面瞬間陰了一大片,宛若人造烏雲在遮蔽仲夏的酷熱。
三名秀才坐在陰涼中把酒言歡,誰不是意氣風發啊,鄉試之前,乾坤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