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言徵心裡也只是好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至於關心慕綺的容貌之事卻是沒有。不是她不同情慕綺的處境,而是這個女子因為愛而不得,竟曾經與晏容折一起對付顧析,不僅用藥、囚禁,還在無意中被人利用對顧析下了危及性命的劇毒“歲歲”。
顧析如今的身體越發得禁不住嚴寒,每日皆需擁爐而坐,披裘而臥,以藥為膳,以毒為助,不得不說是拜她所賜。何況,明知晏容折是在利用她謀害顧析,如今竟還與那人狼狽為奸,沆瀣一氣,又在漠國欲行陰謀算計,這一步步的計策莫不是為了繼續傷害這個不接受她的一廂情願,而讓她心生不甘,卻又毫無辦法的人嗎?
慕綺此人,看來已入了瘋魔。一頭鑽進了魔障中,不出來了。
雲言徵不恥的一笑,眼眸冷冷如冰。
在豫國的時候,早該動手教訓她才是,如今想來卻是不無遺憾!
顧析瞧住她凌冷如刀的眼色,不由翹了翹唇角,低語道:“不要生氣了,氣著了你,我可更不好了。”
“好,我們只氣別人。”雲言徵目光溫柔地傾頭靠在他的肩上,柔聲道。
“嗯。”顧析應了一聲,輕笑。
“那水墨音的失蹤又是怎麼回事?”雲言徵心中還是放不心,繼續追問他。
顧析伸臂攬住她的肩頭,兩人相依偎在一起,他的聲音如冰凌清然地響起在頭頂上,呼吸暖暖地飄蕩在她的額間,“這是晏容折本來要設計毀了水墨音,還有……風靖寧。”感覺到懷中的人身體輕輕一顫,他垂眸對上了她詢問的鳳眸,微笑地搖了搖頭。
雲言徵眼巴巴地望著他,眨了眨眼睛。
顧析笑道:“我知道你與風靖寧是生死知己,又怎麼會讓他得逞呢?”他看似酸溜溜地道,臉頰上的笑容卻縱容得很,語氣也從容得沒有什麼起伏,“於是,在水墨音將要到達風靖寧當日所在的‘雅集齋’時,我的人就將她半途劫走了。”
雲言徵望著他皎然生光的秀逸臉龐,與有榮焉地道:“這一次,你又擋住了他的棋路了。接下來,你又要怎麼辦?”
顧析見她既欣喜又擔憂,笑了一笑,低語道:“自然是佳偶天成,玉成美事。”
雲言徵明澈如水的鳳眸一轉,已心領神會,靈犀一笑,卻是又問道:“如此,對你所謀之事,是否會有所阻礙?”
顧析眉間微凌,輕道:“晏容折不會坐視不理,事情如今也還不能輕易下定論。只是敵人既然窺視在側,我們不得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殫精竭慮,以求自保。”
雲言徵用額頭噌了噌他微涼的臉頰,輕嘆一口氣道:“析,真想與你尋一處明山秀水,歸隱山林。不再被別人得見你的仙姿風骨,不再被別人知曉你的聰穎靈透,只被我一個人好好的收藏起來,好好的攜手過完我們的一生一世。縱然平淡,亦樂趣繁多。”
顧析仙逸出塵的臉龐上無聲地一笑,目光飄渺,卻是低柔地應聲道:“好,舍之定會極盡所能讓阿言你達成所願。”
雲言徵昂首,對準他冰涼淺粉的嘴唇,在上面極快地親了一下,“不準食言。”
“嗯。”顧析低哼一聲,說道:“我知道。”
漠國。
在流言漫天飛舞,水家眾人急得毫無頭緒之時,隔日水墨音卻是被人護送回了水家。而這護送回來的人,正是她的未來夫婿,皇帝親自指婚的七皇子秋明摯。不僅如此,七皇子還當眾向水家族長請罪,說是他考慮不周,本只是想邀水姑娘出城狩獵遊樂,不料卻被人誤傳為遭擄失蹤。
又因駿馬受驚,在林中迷失了方向,才得以今日歸來,種種不妥當之處,還請水大人多多包涵爾爾。
如此一來,縱然是有更多的猜疑和流言,也毀謗不得水墨音的閨譽,也危及不了水家嫡女嫁入王府的事實。
水墨音回到家中,打起精神應對了族中長輩們的詢問,神色堅毅,一口咬定自己是應了七皇子的邀約出城去觀獵了。再三詢問之後,被她的父親和兄長水無意幫護著,著人送回了“明秀苑”中洗漱安歇。
換了衣衫,吃了膳食之後,水墨音便由另外的貼身丫鬟侍候著躺在了軟榻上。她身上蓋了香軟的棉被,丫鬟放下了紗帳,才退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