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言瓏很是大方地道:“准許!你們待會不必再過來這裡。孤移駕雲瑰殿宣佈賽果,與眾來使同慶此番盛事。”
東方楚柳謝過蔚皇恩典,便領著兩個侍從自風雪飄零的場上退了下去。
雲言徵的目光卻是一直跟隨了他而去,心中惴惴不安,猜疑不定。
身旁的秦無雪有意無意地刺探道:“此人行止似曾相似?”
雲言徵鎮定自若地一笑,反問道:“公主與之相識?”
秦無雪唇角凝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暗影,瞥了她一眼後,不再言語。交握在膝前的雙手籠在了袖中,卻是在悄悄地緊握在了一起。難道他們來蔚國此行,就要如此地功虧一簣了?他們與蔚皇的一場交易,便要就此作廢了?
等待眾人到了雲瑰殿,蔚皇設宴款待眾人。
東方楚柳重新入席落座後,雲言徵從他的身上竟察覺出了一絲的異樣來。如今這個身影似乎並沒有差別,亦是微垂著眼眸,似乎在神遊天外的神情也一無二致,但是隱隱地透露出了一股陌生的氣息?竟然和他開弓射箭之時的那種令她緊張雀躍的氣度已有所不同?
而當蔚皇宣佈最終獲勝者乃是東方楚柳的時候,不但殿中眾人感到訝異非常,就連雲言徵聞言,都是唇角噙起了一絲淡淡的冷笑。
這些使者以及他們身後的人自然是懷有各種各樣的目的,或是想要與蔚國結盟;或是想要破壞蔚承的聯姻;或是想要來觀望一下天下的局勢;或是趁機與想要依附的國家達成共識,明明白白的蒼涼,沒有一個人,一種勢力只是為了她雲言徵這個人而來,可是無論比試的結果如何,她都以為在最後一輪的甄選中,蔚皇會想盡辦法讓代替承國太子來參賽的秦無恨勝出。
以為既定的結果不會變,至於過程不過是一個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罷了。
而當此刻,她卻恍如大夢初醒?
果然是已有了變故。
那麼,出現在她眼前的這個人,究竟他是不是顧析?
主導著這一切變故的人,又會是誰呢?漠國君主的身體忽然康健了起來;豫國的龍眷也重收權柄;而今她的皇兄在與承國達成了協議之後,又無端地變故了心思,這在九州三國連續發生的一切種種事端,皆似是藏在了迷霧裡的千絲萬縷又有著一種必然的牽連?
是誰人的手在操縱著這一切事端?
承國的兄妹前來蔚國,又恰逢她遭難之際,看起來似乎是在為她解了殺局,脫了囚困,給予了極大的一場恩惠,但是在他們的背後真正的目的又是為何?這一切的起始,又是何人在謀劃棋局?又是何人在操縱算計?
他的心思又是為了何等的緣故與目的?
這其中的心思博弈,鬼蜮伎倆、陰謀算計,層出不窮,直叫人心驚膽顫,背脊生寒。
雲言徵不由得在心底裡,暗自地嘆息了一口氣。她伸手去摸了一摸鬢髮,感覺頭皮發涼,從前的九州還不曾發生過如此多的詭異之事。
風起雲湧,果然是讓人目不暇接,身不由己。
誰人掌控了棋局,誰人淪為了棋籽?
須臾之間,稍有不慎,興許便是跌一個粉身碎骨。
出了宮門,鉛雲蔽日,天色陰沉,雪後冷風侵面而寒。巍峨瑰麗的宮門之外,方卷一如往日般地在馬車旁等著她的歸來。他如今儼然是她的近身侍衛,隨車御馬而行,轉道回到了長公主府去。
下了車,一路入府,方卷瞥見她的神色淡淡,卻又似心事重重,便也就默然不語。直到了東西苑分岔路徑的時候,才與之道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