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他們沿著暗影悄然潛行。
漠國,高涅城,將軍府。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
“你放手!”
“我不放!”
“阿言,若你不放手,你我都會死。”
“……”
“阿言……”
“……那好!”
手指與手指緊緊相交的地方忽然一鬆,被人倏然放棄了救助。身子猛地向下墜去,心頭怦然驚跳而起,雖然他如此的勸慰,不想二人同死,但她忽然放棄得如此果決,不免,還是讓他傷心了。
“阿言……”
他低語一聲,睜眼醒來,額頭濡溼,滿臉細汗。
顧析怔怔地望住帳頂,這夢,是他太擔心阿言了?還是有什麼不好的預兆?在斷崖邊,在他掉下懸崖的那一刻,阿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下墜之勢太過猛烈,他們一起不斷地朝崖底滑去。
阿言的另一隻手攀住了一塊岩石,因用力過猛而被堅石割得鮮血長流。他的腳下沒有任何可以借力之處,與其大家一起摔下懸崖,還不如勸她放手。他原本以為阿言會一直堅持著拉住他,一直到他不忍心而鬆開她的手,讓自己掉下懸崖,讓她獲得生存的機會。
但是料不到,在夢中,是阿言對他先放了手。
怎麼可以?
怎麼會是這樣?
他十九年來,平生第一次愛一個人,怎麼會是如此潦草的結束,如此不堪一提的慘烈結局。
他應該拉她一起掉下懸崖,同生共死才對。他是鐵石心腸,冷漠無情的人,不應該勸說阿言放手自救的。
顧析冷冷一笑,雋秀的臉上浮現出淡薄而詭異的淺笑。這果然只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境,與他的心性如此的相悖而行。他靜靜地屏住呼吸,沉下心來細細地感受著身體裡的另一隻蠱蟲“踏雪”的動靜。前些日子,“暗香”似乎受到了內力的衝擊而變得動彈不寧,“踏雪”與之是一對相思蠱,互相之間有所感應牽連,因此,“踏雪”也在他的體內變得惶惶惑惑,不斷在血脈裡湧動,散發出了凌冽的寒梅氣息。
由此推斷,必然是雲言徵遭遇了不測。
才致使他施入她體內的“暗香”如此的躁動不安、頻頻受激。
他不得不擔憂阿言的安危了。
今日,“踏雪”卻是出其的沉靜,似乎再沒有感應到“暗香”的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