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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衷情

雲言瑾忍不住輕聲低笑,抬手道:“讓人奉上茶水糕點到大堂去,總不能讓三哥我陪你在這裡談話敘舊罷?”

雲言徵點頭道:“走吧。”遂將他引進了內苑“振翮院”的一間廳閣裡,這裡屬於雲言徵居住的地方,外人一律不許進出。在這裡伺候的下人侍女都是經過雲言徵親自嚴格地篩選和安排,就連帝王派來的禁軍也不敢貿然犯禁,只能把守在“振翮院”之外。

這間雅緻秀麗的廳閣表面看起來與其餘的並無二致,而早在建園初時,雲言徵親自督建令暗哨著人暗中在這些牆體裡做了些文章,除非已進入先天之境的高人,若非如此在院外決不能偷聽到這裡麵人的談話。早有伶俐的侍女將茶水、糕點、瓜果打點整齊,只待他們的主子和珩王爺上座品嚐。雲言徵屏退了所有的侍女,並不需要別人的伺候,此刻只想與雲言瑾無拘無束地好好談一回話。

白綃簾幕旁,一截斷梅凌雪的屏風後,兩人極有默契地互相挨著落坐,兩人間只隔了刻著梅花繡枝的兩把椅子的扶手。

雲言瑾迫不及待地關切道:“聽說你在大戰中受了傷,回京後一直在府上將養,這傷勢可要緊麼?”他深知雲言徵與皇帝間的矛盾,雖在乍然聽聞時,心中有作過各種的猜測,但是終究還是最擔心她這次是真的傷到了哪裡,以至於今日所見臉色如此的蒼白無血色。

雲言徵默然嘆了一聲,刻意壓低了聲音道:“這次大戰我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勢,只是這傀儡蠱一直在我體內潛伏,直到上了戰場後受到血腥與氣血的影響,它便要幡然發作。”

雲言瑾聞言,驚駭之餘,不由皺眉,亦低聲道:“難道顧舍之之前並沒有真的給你解了這蠱,他當真是別有用心?”

望了一眼他疑惑猜忌的眼眸,雲言徵搖了搖頭,未經梳理的散發紛紛地滑過肩頭遮住了她的素麗清顏,只聽低語道:“並非如此。先前顧先生並沒有法子真正地解除這傀儡蠱,而是用金針和龜息丸將其鎮住在我體內處於休眠之狀。反而是皇兄……”她的聲音自然而然地放得更低,似悄無聲音地道:“黃瑩給了他傀儡蠱的解藥,他卻一直控制在手中。”雲言瑾的眼色愈加的深沉陰霾,他自然明白帝王的詭秘用心,雲言徵的聲音繼續響在他的耳畔:“我也曾著了暗哨尋來巫醫詢問,這解藥竟需要用養蠱人的血為藥引,別人皆是無能為力。”

雲言瑾瞿然揚眉,擔憂地看向她的眉眼。

雲言徵無力地笑了笑,伸手撥開滑落頰邊的烏髮,淡然道:“三哥如今不必擔憂,我已暗召巫醫查探過,體內的傀儡蠱確已盡除。”她停頓了一下,似乎要攢足些力氣了才又繼續說下去:“是顧先生配了解藥,在他自己的身上以血氣養了血蠱。再過渡到我的身上噬食了這傀儡蠱。他說自己的血中有無數的藥物,是在這世間上最好的藥引,姑且嘗試一下。也不知曉他最後是用了多少的藥血才能把我喚醒。”

“這傀儡蠱竟是如此的歹毒!那血蠱可是還存留在你身上?”雲言瑾關切道,“還有,聽聞顧舍之被陛下關進了天牢,據聞是有人誣告他通敵叛國?”

“傀儡蠱化解後,血蠱也已被解除,如今再無後患。只是陛下如此處置顧先生之事,不知是何用意?”雲言徵輕輕地一聲嘆息,隨手將袖中的帕子繫住鬆散的長髮,毅然道:“我雖已查出了誣告者是何人,但在朝中並沒有人脈可以替我去看一看那上呈的證據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不然我還可以從這物證的方面下手查證此事。若能證實此是偽證,那麼多少也有法子可想,可讓皇兄迫於真相而歸還顧先生的自由。”

雲言瑾瞧著她眉目間的沉重和堅毅,不由輕聲道:“舍之,你對顧舍之的態度,似乎改變了許多?可以告訴我為什麼麼?若然我要幫他也要有個理由去決定將要出幾分的力氣,免得以後舍之你怨恨我這個做哥哥的。比如說,他以後可能會成為了我的妹夫什麼的話,我就必須奮不顧身地去救人了……”

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神情,雲言徵輕“呸”了一聲,隨之正色道:“你不要想得太多。若這次能順利地將顧先生救出,只能算是我還他的一次救命之恩。這次的豫蔚之戰最後能夠如此大勝而歸,顧先生可說是功不可沒,怎能夠在別人於我們陷入困境的時候施與援手,事後,卻如此不顧道義,只因一點未曾查明的罪證,就將人打入了天牢用刑?如此以往,天底下的有識之士,誰還能心甘情願地竭盡心力地襄助於我們蔚國?”

雲言瑾聽她說的大義凜然,眼中也沒有任何私情,神色間更沒有忸怩姿態,不由心裡有些琢磨不透,這兩個人間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誼?

“亦師亦友,惺惺相惜。”雲言徵一語道破了他的心中所思,也一語回答了他的疑問。

“僅此而已?”雲言瑾往後靠落在椅背,挑眉問,有些將信將疑。

“僅此而已,天地為證。”雲言徵倚住扶手,回答的斬釘截鐵。

“好吧。我姑且先相信了。”雲言瑾在她的鳳目怒瞪下敗下陣來,佯裝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解渴,點頭應道。

“三哥,那你和顧先生又是怎樣的一種情誼?”雲言徵不緊不慢地道,一雙鳳眸揚起似笑非笑地睨住他。

“我和他,還能有別的麼?當然是……朋友、知交。”雲言瑾被她那咄咄逼人的眼光所攝,差點噎茶,頓了一頓,才又篤定地道。

“就只是朋友知交?”雲言徵繼續在言語上不放過他,慢慢地道:“那時候,你們甫一回王爺府,就傳得漫天鋪地言之鑿鑿的傳聞又是怎麼回事?”

“就是那麼回事而已,你是知道的。”雲言瑾眉目鎮定地道,語出如山。

“就是那麼回事而已,可有我不知道的?”雲言徵還是咬住他不放,不厭其煩地和他打著啞謎。

“至少,你以後若然決定了要招他當駙馬的話,三哥我是沒有任何異議和妒忌的,這個可以指天發誓。”雲言瑾又恢復了他一貫懶洋洋的閒散態度,調皮地揶揄道。

“好吧,既然三哥你對於他當妹夫這事如此推崇備至,兄長如父,小妹我也不好完全辜負了兄長的一番好意,暫且也就不完全排除了這個可能。那麼接下來,就要看看兄長你到底有多大的誠意來說這個媒了。”雲言徵也自我調侃地道,並且又反將他一軍道:“至少這個駙馬的人選不要先無故身亡,英年早逝吧?”

雲言瑾呵呵的一聲大笑,眨眨眼低語道:“我此刻就動身去皇宮向陛下謝恩,順便給你的駙馬打探一下訊息。”

雲言徵白了他一眼,卻笑道:“早去早回,萬事小心。”

雲言瑾點頭起身,就往長公主府外走了出去。

精緻的金盞蓮花香爐閒置在案几頭上,不斷地吐納出幾縷清馨煙氣嫋嫋的廳閣裡,雲言徵坐在梨花木的太師椅上,久久地望住那變幻無形的煙霧,就著薰香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終於是能找到一個人替她去皇宮裡,一探究竟了。

傍晚的時光,霞照漫天,殘陽如血,血紅如滴。

層層宮宇沐浴在如血的殘陽下,顯出其愈發的深不可測、陰霾瀰漫。那些精緻雕刻的斗拱飛簷上的神獸都似要為此嗜血而生地俯瞰著這座金碧輝煌的皇城裡的每一個人,這裡面似乎正會有什麼不詳之事要發生。

雲言瑾剛從深宮大苑裡出來,雍容華貴的宮裝玉冠襯托得他俊朗軒疏的眉目更像是神相一般的端莊凝重,微垂的眸色間卻是心事重重。

“凌遲”二字,似乎壓在他的心頭猶如千斤重墜。他要如何與舍之交代,她心心念念想要相救的那個人,如今正在京師天牢裡每日承受著凌遲之刑。凌遲乃蔚國的極刑之一,每天在犯人的身上割下幾片肉來,又給他止血上藥,若中途沒有發生意外身亡的情形,就要將犯人的肉全部直至割盡不剩為止。

蔚國已然許多年沒有施行這樣的懲罰了,即便是對待窮兇極惡之徒也極少使用這樣的酷刑。帝王這次下手竟然如此狠毒殘忍,僅憑著顧析綿長的內力,若再加以有意的阻撓和看守,絕不會讓人在短期內身亡,那麼就只能是天天地忍受著這樣的酷刑直至血肉模糊,白骨森然後才能死去。

雲言瑾乍然聽聞,便由心底冷了起來,此刻站在宮門前,仍覺得不大真實,四肢都在寒慄發顫。他心冷的不僅是皇帝的毒辣心思,更是顧析所要承受的痛苦,而這種結果的源頭可以說是起源於他的私心利用。

他心中的愧疚、痛苦、難過、憎恨、惋惜、後悔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使得他行走的步伐都已變得緩慢,使得他的背影看起來都有些蕭索。

而這時有人從暮色中走來,不急不徐的步伐已經追上了他,從身後輕聲行禮道:“參見珩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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