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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誣陷

天有不測之風雲,特別是身處於天子腳下的皇城裡,在這不經意之間就可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沒頂之災。

離征戰歸來還不到半個月的時光,長公主府就在某一天的夜裡被禁衛軍重兵包圍了。剛服藥躺下睡得迷迷糊糊的雲言徵,也被這些忽如其來的禁衛圈禁在“振翮院”中不得外出,其餘人等皆被控制在庭院廂房裡不許隨意走動。

而其中的一隊禁衛軍由楚睿容所領著直奔了“翠微堂”,將正在倚住床欄看書的顧析驚起,兵刃相加之下不容分說地要將他帶走。他若然反抗或逃走,且不說是否能逃脫這一隊全由武林高手組成的禁衛軍的圍攻,還要連累了珩王府和長公主府上的眾人有性命之憂。

顧析似乎心念一轉之後,就放棄了對抗,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容我衣冠整齊前去赴刑。”

楚睿容微一沉吟之後,默然點頭。

顧析就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穿上了一衣帶水的白衣,用梳子一絲不苟地梳理好了長髮繫住在身後,一切都在不慌不忙,悠然自若的動作中完成。然也沒有一絲故意拖延的意圖,而是極快地就將自己收拾得光彩照人,風姿斐然。

“請帶路,楚統領。”顧析淡淡一笑輕聲道,那樣的姿態笑意就像是要到楚睿容的候府做客般的輕鬆優雅。

兩名禁衛就要上前將他上鎖釦押了起來,楚睿容稍略一皺眉頭,舉手阻止了那兩個人的魯莽,沉聲道:“我親自陪同,送顧先生到京師天牢,請諸位沿路隨行可好?”

在禁衛中以楚睿容職位最高,他又是皇帝近臣。眾禁衛明面上也是聽命於他,如何也不能不給他這個面子。於是,眾人皆無異議地點了頭。

“顧先生,請!”楚睿容面無表情地道,伸手禮讓。

顧析向他點頭致謝後,緩步而出,瀟瀟灑灑地不帶上一點的塵埃,彷如孓然而來,孓然而歸,從不沾染了這俗世的名利濁氣。

一行人經過了上苑必經之道,出了長公主府,一路浩浩蕩蕩地前往京師天牢。長公主府外的禁衛也漸漸地宛如潮水般退得一乾二淨。只剩下了長公主府內的禁衛軍依然在看守著這一眾驚惶不定的奴僕侍從,和滿心鬱結的雲言徵。

當她在院中聽見外間的聲響時,就已知道皇帝必然是來發難了。只是料不到的是皇帝並沒有為難她,而是僅僅將顧析帶走了。這是為了什麼呢?是因為顧析在軍中違抗了他的聖旨,還是別的原因?如今長公主府裡遭遇禁衛軍的監視,她在這裡面可說是舉步維艱,若然要硬闖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怕這樣於事無補,還會對顧析愈加的不利。

遙想那日進宮覆命,皇帝對她與顧析寬言以待,還給予他們進階獎賞,竟然看不出一絲的端倪。雲言徵心中愈發的冰涼,她回京這許久,竟然連她在京城的暗哨都嗅不到一絲的危機氣息,而災難就這樣猝不及防地發生了。而此刻,她只能坐在這座庭院中,枯等著暗衛給她帶來此次事變的訊息。

雲言徵在坐立不安中,又想起了楚睿容這些時日的變化,原來是他早已知曉了京都有事要變幻,卻不來向她暗示一番,還幫襯著皇帝做得如此的滴水不漏。鳳眸中漸漸地燃起了一道火焰,原來這十多年來的情誼竟然真的是這樣不堪一擊,他由始至終地都是早已偏向了至高無上的皇權。

本以為皇帝會忌憚她手中的兵權,此次又是大勝而歸,皇帝必然會想方設法地將她投閒置散。雲言徵便主動稱病,卸下鎧甲軍權,迎合聖意。並且讓顧析也不接觸朝中事物,以防觸動皇帝的逆鱗。不料此事還是如此的發展,這正是她回京路上的擔憂,此刻她只恨顧舍之為什麼不聽她的勸告早早地離去。她以為兩個人互為助力與皇帝慢慢地周旋,皇帝看在了戰事功勳之上,不會在這一時半刻便來發難。待過了些時日,這半年期滿,她便有理由勸顧析遠走他鄉了。

她實在不該聽取顧舍之之言,什麼師期未滿,什麼不能將責任旁丟她身上。這些有責任,有擔當的話,如今只怕是要害了他。

三哥還在皇陵裡,她的身份與皇帝有意無意為之,使她獨立朝中,連個與之商量的人也沒有。

本以為一直的諸般隱忍容讓,便能夠維持平衡,便能夠獨善其身,未料,縱使是忍氣吞聲的蟄伏,九死一生的戰功,亦是未能逃脫得了權利的慾望與貪婪的人心。

可在這細之又細的夾縫中,她要如何地繼續前行?不能踏前一步,那已是至尊帝王之位;若然退後一步,便是身首異處之境。

捫心自問,她無意覬覦那高高在上的帝位,難道是為了蔚國的安定平和,她就只有投身一死之途了嗎?竟是沒有半分能讓她生存的餘地了嗎?她沒有生存的權利麼?

雲言徵的眼中湧上的嘲諷與悲憤難以言喻,最後在唇角咧開了一笑,嗤笑之聲綿延不絕,然而雙目中無淚垂掛。

頭頂上有一片枯葉緩緩地朝她墜落了下來,順著她的肩頭衣袖滑落,然後安躺到了地上,默然無聲。

天明後,暗哨尚沒送來訊息,倒是楚睿容登門來探訪。

雲言徵一宿枯坐到天明,聽得侍女的稟報,才緩緩將心中的怒氣壓下,慢慢地梳理了一番,冉冉來到長公主府大堂。

楚睿容長身玉立站在大堂中候著她,等了雲言徵上坐後,才恭敬作禮道:“參見長公主。”

雲言徵唇角扯了一絲淺笑,不鹹不淡地道:“楚世子何須客氣,且請看座罷。”

“謝過長公主!”楚睿容依然步步為禮,一點也沒有放鬆作錯半分。就像他艱辛地遊走於皇權中,半點也不能行差踏錯,不然可能就是萬劫不復。他坐下之後,目光也不去瞅她,只望向自己的鞋尖地上瞧著,良久才淡淡地開口道:“不日之後,陛下便有旨意下來,召珩王回京。”

雲言徵微一眯眼,心頭不由惴惴,脫口而出:“為何?”為何事情都要發生得這麼湊巧?

“回稟長公主,這些都是陛下的思量,臣下不敢擅自揣測聖意。”楚睿容左手拇指磨了磨椅子的臂手,有些有氣無力地道。

雲言徵目中露出冷笑:“世子今日前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一件事?”

楚睿容的眼角瞥見她臉上冷淡的神情,容色愈發沉靜地道:“珩王重回京師,不是一件值得長公主高興的事麼?不然,長公主還想知道些什麼事?”

雲言徵忍不住一聲輕笑,寒聲道:“世子昨夜領了禁衛軍直闖長公主府,將客居府上的顧先生帶走也沒想要知會本宮一聲。如今你既是登門造訪,縱不是為負荊請罪而來,也不應該對本宮有一個解釋一個交代這件事的起因後果嗎?更何況,顧析是本宮的記名先生,連陛下都是知道此事的,難道世子不知道?你將本宮的先生捉走了,難道本宮作為學生就不能知道他的去向,就不應該關心一下他的安危存亡嗎?”

楚睿容被她口口聲聲質問得臉色鐵青,也是冷聲道:“你明知他在軍中時就抗旨不尊,還拉著他客居長公主府。如此急切而不顧一切地維護於他,就僅僅是把他當作了先生嗎?”

雲言徵被他連珠炮般的話問得氣結,她閉目將喉頭微甜的氣息強嚥了下去,才緩緩地道:“本宮自然不是僅把他當作先生,而是亦師亦友。在軍中抗旨一事,是本宮的意思。在軍中作為主帥本宮自然知道那時候並不適宜趁勝追擊,急於取勝,便會落入敵人的羅網,更不可能有最後得來的這樣的勝利。但本宮也不想抗旨惹得陛下不悅,給九天騎以他們的家人帶來了憂患,是……是顧舍之自願承擔起了這樣重大的罪責,將這一件事情攬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去的。”

楚睿容眉頭倏斂,默然地沉下了氣息。

雲言徵知道此刻與他強爭勝辨對事情沒有半分的助益,只是語氣愈發輕緩地道:“在整個戰爭中,他不但曾救過本宮的性命;保住過九天騎的實力;守護過暉城的安危,還是這一次蔚軍能夠取勝的最大的助力。在我軍獲勝後,在回京的前一夜,本宮曾有意讓他悄然遠遁,離開了蔚國。但他不願自己曾說過要一肩承擔的罪責,有可能落到旁人的身上,讓別人替他去受罰,所以才一起回到京師面聖的。不然他早可以天高海闊,行蹤杳杳。不料,事情還是依著我擔憂的方向發端了……”

她幽幽地嘆息了一聲,只覺得心頭倦怠之意愈甚。她苦苦支撐著這個危如累卵、危機四伏的家國,可是這個國家的君主卻並不需要她。不但傾軋她本身,還在不斷地剪除有可能成為她的助力的一切力量,比如三哥,比如顧析。

楚睿容驀然抬眸,瞧見她日漸消瘦的容色黯然神傷,不由脫口而出:“在你們未曾回到京畿之前,已有人收集了顧析與豫國通敵叛國的罪證上呈給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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